陈迦南特别认真的想了想,从开始到现在,好像很难说出他哪里不好,就是太深藏不漏了。
她那时看了一眼他,他将手放在她的腿上。
这是大年三十,年味儿最浓的一天。天慢慢变亮,鞭炮声便更多了,劈里啪啦,巷子里的人都被吵醒了,小孩穿着新衣裳满街跑,地上红红一片,都是放过的炮仗。
周然先开口道:“我听毛毛说迦南怀孕了,这些年她和外婆一起生活很不容易,现在终于苦尽甘来,恭喜沈先生。”
他看着玻璃盆里的多宝鱼,表情深重,眉头皱起。一人一鱼对视了半天,沈适叹了口气。
雪下了一夜,院子里落了厚厚一层。
好像很多年前有个饭局,他带她去。
“他今年有三十七了吧,每天晚上都那啥不?”毛毛说完,看到陈迦南准备打人的姿势,抿了抿嘴,嬉皮笑脸道,“忘了忘了,你现在危险期。”
那还是毛毛来之前,陈迦南在厨房切好了菜,沈适端着个盘子回来了。她问他是什么,他掀开盘子给她看了眼。
毛毛一边摆盘,一边感慨又是一年,年气儿虽说淡了些,可一家子和和气气,热热闹闹也挺好。
“你醒了?”她轻问。
“你老看鱼干吗?”她问。
“那你做吧。”
沈适抬眼:“那你的风险比我小。”
毛毛啧啧感叹:“沈适真厉害。”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也真是,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毛毛炒好菜,关了火,随手拿起一个盘子,看到盘子下面盖着的清蒸鲈鱼,一愣,“鱼都做啦?”
陈迦南忙着切菜,没有注意沈适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原地站了一会儿,直接起身将鱼盆端起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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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适缓缓抽完最后一口烟,目光朝院子里的厨房看了看,又慢慢收回来,轻道:“家和万事兴。”
沈适蹲下身子,伸出指头逗鱼玩,说:“这是多宝鱼,小时候我妈的拿手菜,还记得是江南的味道。”
寂静里,身边的人忽然出声:“叹什么气?”
周然:“嗯?”
陈迦南看着他,坦坦荡荡道:“乱七八糟的都忘了,只是忽然觉得,你以前对我也挺好。”
沈适抽了口烟,淡淡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周然又道:“可能是过了三十的缘故,这两年我想的总是很多,要养一大家子,有时候一觉醒来就怕没了工作,越活越胆小了。”
他睡着的样子依然淡漠, 这么多年过去了,胸膛还和以前一样坚硬。昨晚他喝多了, 身上的男性味道浅浅的,浸着汗, 流过脊背,没入臀部的时候,她也难控。
她与他对视,无辜一笑。
沈适笑了一声。
陈迦南笑说:“还有肉没炒呢,毛毛厨艺好,一会儿就能把这些做出来,我就只能洗个菜打打下手。”
她洗了好几大篮子的菜。
大年三十的岭南被鞭炮声叫醒。
她做好这些,院子也扫完了。
“游的正欢呢。”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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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正说到兴头上,又开口:“他能忍住?”
“我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书里说人这一辈子,随着年纪增长,先要承认父母的平庸,再承认自己的平庸,最后承认儿女的平庸。这个过程很痛苦,却是必然。”
他微微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沈适:“…………”
“您这是第一次在岭南过年吧?”周然道,“大年三十很热闹,满街道都是串门的,比城里有年味儿。”
陈迦南一愣,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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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迦南惊了一下。
“来了光喝酒多没意思啊, 咱玩几把怎么样, 三哥给个面子, 这位小姐借我用一会儿?”
清晨五点就有人放烟花, 还能听见巷子里有人说话,院里的红灯笼在风雪里摇曳着,灯影落在红砖小路上, 把那块的雪照的通亮。
电视正在放联欢晚会,主持人在报时。
周然反应迟钝了一秒。
两个女人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说话,小康陪着外婆看电视,周然和沈适去了门口抽烟。
他当时喝了杯酒, 不动声色的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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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一桌的人便都知道了沈适护她。也是从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开始称呼她一声陈小姐。或许那一刻起,很多事情便开始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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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卷心菜,青椒,洋葱,花椰菜,萝卜,土豆,藕,油麦菜,豆腐,青辣椒,香菇,山药,韭黄,尖椒,木耳,金针菇,茄子,黄花菜。
陈迦南:“…………”
陈迦南:“想起点以前的事。”
“你干吗去?”她问。
她睁开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黑暗, 听着身边这个男人平稳均匀的呼吸,目光慢慢落向被灯笼点亮的窗外。
沈适笑了笑:“难怪你当年执意要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