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的可别赖账。”陈迦南说,“这一路我都快倾家荡产了,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回岭南了。”
沈适:“今天他坐庄,我们三打一。”
陈迦南想起陈荟莲,抬眼看向前方,见到挡风玻璃外有山有树,远处有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了,车里的广播跳到戏曲。
陈迦南:“我本来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为什么?”
沈适:“我爸从小就被爷爷训练摸牌,他能一手摸出一个王炸,当年也是凭着这个本事追到我妈的。”
沈适看了看前边的方向,很快就到下一个村子,正有车往他们这边开过来,路不宽,他提前将车缓缓停在边上让路,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道:“他太着急了。”
沈适:“行。”
沈适笑说:“别抹了。”
沈适指了指前面不远的村子,看这一路不停过去的自行车和三轮,想着前边应该挺热闹,便道:“前边应该有集,我们去洗头发。”
他们这个家庭出身的孩子,难得自由。
他走在她身后,问:“做什么?”
“万一别人打了他要的牌呢?”
“这还不严重?!非要受伤才算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下意识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对她说:“我接个电话。”
陈迦南:“……”
沈适静道:“我有更重要的事。”
沈适看她:“不用这么吃惊,一个普通的技能而已。”
陈迦南:“等等。”
王朔在《我的千岁寒》里还写过一句话:“现在想人间,能让我想起来光线如雨的,都是人齐的时候,父母年轻,孩子矮小,今天还在远方。穿什么衣服不重要。好风水,就是该在的都能瞧得见。”
她顺着杆子往上爬,道:“还是之前那个问题,刚才牌桌上你的牌明明很烂,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赢?”
这一声“老婆”,喊得陈迦南一怔。
沈适倒是一副坦荡样子,淡淡笑了。
“那我们……”
“难道坐车上听你打电话吗?很无聊的。”
“您说的是。”
“先留着。”他轻笑说。
原来你们仨串通一气,难怪。
沈适将手机扔到座位上,也下了车。
陈迦南:“我摘花啊。”
沈适:“这个更不可能。”
沈适淡淡道:“他那个公司几个月前就完了,留着的不过是个空皮囊,他急着找项目,我们不干,可是周达喜欢。”
车里的气氛稍稍回暖,陈迦南松了口气。
沈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振豪(钱真好)祖上可是开过赌场的,他打牌不会差,听说当年就是牌打得好才做了副书记,他这个侄女学的金融,从她摸牌的手法就能看出来是老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时外婆还年轻,喜欢穿上绣了花的衣裳,站在院子里,一边听戏一边做个兰花指,眼神勾勾的。外公活着的时候说,当年喜欢外婆就是喜欢上了那双眼睛。那一年,妈还是个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儿,相信人间很好,可以活到100岁去。
听见他问:“还剩多少钱?”
沈适:“那你刚才那么大方。”
他话音刚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目光随意一抬,陈迦南已经下了车,踩着野地,朝他走过来。
“我开吧。”他说。
“周总都一把年纪,还是不消停。”
沈适只是听着。
说到这个,沈适笑了。
“当年爷爷打算培养他做个商业奇才,没想到他跑去学画,这一学就是几十年,玩牌也成了一个消遣。”
沈适把着方向盘的手一松,手指悠闲地敲了敲,偏头看了她一眼,特别强调道:“谁说我说不过?”
陈迦南一怔。
中年男人笑着接过:“够了。”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沈适,道,“兄弟,还是你老婆大气,你在家不管钱吧?”
她迟钝了一下,跟着上了车。
他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那划痕,道:“保险杠问题不大,几道划痕也不是很严重,要不了三百块吧?”
沈适:“怎么了?”
沈适笑笑,没答她这一问,只是说:“刚刚打牌不也没输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你先问吧。”
沈适打着火,点了一根烟。
沈适:“打牌之前,你要先学会记牌,得知道他手里有什么,糊什么,要把他的牌抓在手里,这样不管怎么打,他都赢不了。”
“这几个月,他天天打电话谈合作,我们一直拒绝,不曾理会,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一定是他和周达商量好的玩这一出。”
沈适:“反正也是闲着,你赔不了。”
很多年前,陈迦南看过一出折子戏。
陈迦南好像忽然明白过来点什么,她看着远处的山和半明半暗的云,慢慢收回目光,看向沈适。
这话听的人难过。
沈适:“本来还以为这人有点本事。”
沈适:“不会。”
沈适却忽然松开手掌,将嘴角的烟吸了一口,扔到地上,用脚碾灭,看了一眼风向,说:“走吧。”
陈迦南:“?”
陈迦南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这人太精明。
下午2:30
陈迦南一连N个惊叹号在眼前闪过。
陈迦南想了想,问:“你的牌是谁教的?”
陈迦南被吓到也没好脾气:“要你管。”
沈适沉默了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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