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事儿，便问道：“你和那个相亲男怎么样了？”

    回去的路上，她想给何东生打个电话。

    周逸第二天清晨坐顺风车回了昭阳。

    周逸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洁。女人被盯得有些发慌，半天移开眼不去看周逸。

    想起来男生都喜欢青春靓丽那样的女孩子，何东生当初怎么会喜欢她呢。想起这个周逸有些烦躁，他说的会打电话给她……现在手机还没动静。

    “我还有事儿没做完呢。”

    “我怕你和爸受不了硬撑着熬过来的。”周逸抹了把泪，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外婆七十了每天带我去医院看病，跑山里拜佛保佑我身体健康……妈我觉得我那样想特别对不起她。”

    痛快的是她，难受的是陈洁。

    周逸：“……”

    周逸笑了：“那些小孩厉害着呢我哪敢呀。”

    周逸的手开始抖起来，狠狠咬着牙尖。

    外公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又闭上眼睛。过了会儿陈洁打饭回来了，问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又说起要给她介绍一个对象。

    “他一年就回来一次好吗。”陈静叹气，“我要是哪天被人欺负了都没地儿哭去。”说着哎呀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 “老待房子不闷呀我们逛街去吧。”

    这性格简直比男的还爽快。

    周逸轻轻呼吸了一下，把眼泪都收了。

    何东生愣了一愣，随即往嘴里塞了一根烟笑了起来，他低着头打着火机去点，半响烟雾慢慢从嘴里、鼻子吐了出来。

    一连串的号码周逸早些年都能倒背如流，即使她早已经换了号将他的一切删了干净，但是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鼻子会酸的感动。

    我想再次重新面对何东生，周逸更多的是不自信。她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她需要他义无反顾更加坚定地先走向她。

    犹豫了一路还是没有打，后来下了出租车，她慢慢走回园里，也没上楼，就坐在操场上。她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就想啊，如果默数三下月亮出来就给他打电话。

    “你喜欢女孩子穿高跟鞋吗？”

    何东生笑着“嗯”了一声，您说的是。

    周逸语气很重：“不说。”

    陈静说：“你再不好好捯饬自个儿青春就完了知道吗。”

    周逸的眼眶含满泪水，她觉得自己太累了。

    我说：“你应该感谢低谷。”

    周逸觉得有点道理，她今年都二三了。

    明显的嘲讽，周逸白眼。

    那两年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崩溃过。后来知道他们重新在一起，我问她什么感觉。

    她的生活似乎又开始平静起来，却又暗暗起着波澜。

    她最后还是拗不过陈静，进去试穿了一下。她第一次尝试穿这种裙子真不习惯，从试衣间里出来扭扭捏捏，想对陈静说不要了，陈静已经帮她拿了主意，说就要这件。

    她以前读中学经常想试试离家出走，她喜欢自由的空气，喜欢不被束缚。可有一天真的自由了，好像又空虚起来。

    外公闭了闭眼睛，嘴里有口水流出来。周逸抽了纸巾去擦，看着外公的眼睛，又说：“我现在工作挣钱了，有想吃的让外婆给我打电话，我给您买过来。”

    周逸被他说得脸红起来，嘴里嘟囔着谁要穿给你看。何东生闷声笑得起来，故意逗她说那穿给谁看。

    她说：“明天死我都不怕。”

    “这个你都不敢穿？”陈静无语，“你这生活得多无趣呀。”又拿衣服在她身上比了下，“今天听我的啊去试试。”

    她这话一出周逸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以前他总这样说，低声哄她什么脾气都没有。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周逸眼眶有些不争气的湿了。

    “我刚上大学你们就让我考研，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怕你们失望拼了命的去学……我喜欢写小说就想证明给你们看，可你们根本就看不到只会说我胡闹。”周逸的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动着，“妈你说做老师稳定我就去教书，你说听话我就听话，可是妈……”

    “现在先回学校。”陈洁看着她说，“天黑了妈不放心。”

    “你得学会适应这社会改变自己知道吗。”陈静说，“整天穿牛仔裤都不难受啊。”

    扉页写了一句话：

    一、二、三……

    两边僵持着都没有先挂电话。

    那样熟稔自然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逸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走到一边换了一阵子才轻轻“嗯”一声，说：“在和室友逛街。”

    他戏谑道：“你要穿给我看？”

    “妈你知道我在新疆怎么过的吗。”周逸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我每天晚上都想去死，真的每天晚上都在想。”

    何东生低低“嗯”了一声：“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的声音很干净，问她在做什么。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陈洁说，“妈是为了你好。”

    “好……好……工作。”外公张了张嘴，说的很慢，“别……打……”

    “我每天要做好多好多事情，我不能给你丢人我每周要跟六七岁的小孩子一起学钢琴硬着头皮和我不喜欢的打交道……我要和每个人打好关系见谁都笑，妈我真的特别累特别累。”

    周逸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眼泪一遍又一遍的流。陈洁一点一点给她捋着头发，轻声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妈知道你很了不起。

    周逸咬牙一闭眼给他拨了过去，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她屏着呼吸没有说话，听见何东生低低的叫她：“周逸。”

    周逸听到这个就烦躁，直接就说不见。

    市里的街道不比乡下有山水野花，空气里都是飘过来的尾气。周逸在一个路口下了车, 沿着昭阳南路往园里走。

    “听外婆话好好做康复。”周逸微笑着说，“说不准再过俩月就能下床了知道吗。”

    陈洁慢慢去擦她的眼睛，哭着摇头。

    那一声又低又轻，她眼眶募地湿了。

    周逸：“……”

    最多就穿个裙子，也很保守那种。

    再后来她在他的支持下重新开始去寻找曾经失去的梦想，等那一条路走过来再回头去看，更多的是经历过后的感动。

    “妈你怎么知道他姓何？”

    没有月亮没关系，那就星星好了。

    “那男孩爸妈在政府工作。”陈洁拉着她去楼梯拐角说道，“我看挺靠谱要不先见个面？”

    店员这时候也凑过来笑说这裙子我们最近卖的可火了，您看起来这么瘦穿这个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制作。

    爱情有点怪，怕输的都耿耿于怀。

    陈洁的眼泪慢慢留下来，想抬手去给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