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嘴上没说不代表心里不想。”他还杠上了，“你说是不是？”

    她下了车往工地那边方向走，警戒线将现场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去。周逸探头去找他的身影，整个人都绷紧着说不出话。

    周逸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像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候，一直在想他。

    后来我问周逸：“为什么要叫《海棠花下》？”

    “不是就赶紧走。”门房叔拿着手电筒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不然我喊警察了啊。”

    感觉到那灼热的注视，周逸慢慢睁开眼。

    晚上他会打电话过来，一聊就是很久。有时候她看到好玩的会给他发微信，他还是那么阳光不要脸，她给他发环创图片问他好看吗，他直接就回了句好看个球。

    周逸气急，伸手去掐他。

    周逸从画里抬头：“怎么了？”

    何东生两手抄兜正靠在墙上，似是感觉到什么侧眸过去，看见周逸光着脚丫拎着帆布鞋站在那儿，舌头顶腮笑了一声。

    何东生渐渐放开她的嘴，轻轻将吻落在她的眉心，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撑在后背让她靠着，然后低头看起她来。

    “说是昭阳湖那边有个工程塌方。”陈静给她调开视频，“就这个，还是直播。”

    她给我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姑娘喜欢上一个男子，有一天男子走了，姑娘每天都站在院墙边的海棠树下苦苦仰望等待男子回来，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后来她自己就变成了海棠花。

    陈静奇怪的看她：“你干吗呢？”

    周逸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水粉笔抖了一裤子的颜料，粉的，黄的。她也顾不上了拿出手机给他拨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再去看视频，已经没有他的人影。

    “我性格那么差脾气也不好。”周逸将下巴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闷声道, “活的也挺没劲脆弱又悲观你喜欢我什么？”

    周逸瞪他，拍开他的手。

    周逸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密，两只胳膊抵在胸前想推开他，他的力气似乎比以前更大了，怀抱里蓄积着蓬勃的力量。

    “何东生。”这好像是再见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那样轻，是熟悉的羽毛划过的感觉，又有一些笨拙, “你喜欢我什么？”

    “不好看。”她轻轻推开他，似是想起什么问，“要是有一个胸很大的女人坐在你腿上会动心吗？”

    他抬手替她捋了捋脸颊两边的碎发，轻笑着说今晚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这么主动我都不习惯。

    只是一刹那，她的视线天旋地转。

    何东生拉着她往车子方向走，解释道一个合作工程我过来看看刚好碰上，没出什么大事儿记者都爱捕风捉影。

    何东生站定，三分笑意三分玩味：“刚挺狠啊。”

    他一手扶在她的腰上，一手覆在她的脑后。

    “真不听？”何东生淡淡“哦”了一下，“那算了你挂电话吧。”

    周逸暗自发誓下次见一定要打他。

    现场一片混乱，马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咱好好说您别动气。”他吊着眼梢看向周逸，“我这就走。”

    周逸愣了：“你……”她指指身后，又指指他。

    还祖国花朵，满嘴跑火车。

    半响，松开她低声道：“回家。”

    周逸垂着眸子把目光落在他的裤子上，裤管乱七八糟挽着挂在腿脚，黑色运动鞋上落了一层灰泥。

    那是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很平凡的一天。

    “你才悲观敏感。”她仰头看他，“你才祸害社会。”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眸子漆黑又害怕。周逸咬着唇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却仍静静望着他。

    她缩着脖子偏头看过去，彻底愣在那里。护栏外那个身影一手抄兜对她笑，笑的吊儿郎当笑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连发声都是个问题, 只是默默地留下眼泪, 眼泪滴答落在嘴唇上, 咸咸的, 经过嘴唇，有的掉在草地上, 有的往脖子下滑去。

    “高中那时候是谁说我满嘴脏话脾气差到爆的忘了？”他静静凝视着她的脸，笑道，“还没人敢这么说过我周逸。”

    说完真给挂了，何东生看着远处草地上那小小的人，轻轻笑了起来。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走到护栏外弯腰捡了一小块石头，对准她身边几米外扔了进去，刚好砸到国旗下的大理石墩子上。

    周逸有些慌乱的直接在裤子上抹了抹沾着颜料的手，像没听见陈静在问什么就跑了出去。她在巷口拦了辆出租车往那边赶，冷静下来不再给他打电话。

    何东生拦腰将她抱起，惊得她差点叫出来，他抱着她走了几步将她放下来抵在巷子边的老墙壁上，让她的脚丫踩在自己脚面上，两个人被一棵法国梧桐挡了起来。

    就在那对视的瞬间，门房那儿有推开门的声音。

    何东生将她双手锢住，嬉皮笑脸道要不我摸摸？周逸脸红，脚丫踩在他的脚上研磨，何东生轻轻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嘴里却还下流的讲着荤段子。

    她全身都充盈着男人的体味，是他的。

    “不生我气了？”何东生问完她在他的怀里轻轻摇头，他将她的脸抬起来和他四目相视，看见她的脸颊两行泪痕，低头去亲那泪痕，笑着说，“这么悲观敏感咱别去祸害社会了行不行？”

    听到她说这个他似乎很开心，也不再逗她，俯身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鞋子，将她抱到车里去，然后蹲下身子给她穿好鞋。

    何东生瞧着周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咬了咬牙笑说您误会了，我这等人呢。门房叔冷哼了一声：“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你从哪儿过来的身上这么脏。”她说，“别忘了赔我衣服。”

    周逸很轻很轻的呼吸了一下，低眸看他，发梢有些短而扎人，像是不久前才剪的，干净利落。

    周逸问：“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挺累的？”

    后记：

    那会儿时间不早，周逸该回园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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