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婚后（五）

    都说衡南身死，魂飞魄散，阳炎体没有转世……

    可是他想起当初在洪小莲案那次，也是在殡葬超市，那个女老板娘燕子，就因为认出了天书，转眼就被诡丘派的人灭口。让师妹一个人去，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干脆跟了过来。

    听懂了。

    “有点远。”盛君殊看了一下导航，“到那儿估计得晚上了，郊区很冷，我去后备箱给你把外套拿出来？”

    “你想吃什么？”

    ——我的西装是给你买的？

    男人低头看她，镜片背后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他只含着礼貌而矜持的微笑，便显得儒雅风流。

    没有再遭阻拦。

    老大爷咧开嘴，热情地站起来，弯腰从地上拆开捆，拿出了厚厚一叠。

    “老公，你们是不是认识啊。”她打量这两人，转头对盛君殊小声道，“他好像知道我名字。”

    因为衡南低下头找钱，白衬衣a字裙，清纯的短发，抬头冲他灿然一笑：“太谢谢了。”

    “对。”

    “白蜡，蜡。”衡南比划。

    挂了电话，盛君殊叹了口气，开车掉头。

    “这追踪符是我们和官方玄学专家合作升级过的。他要是未曾荒废，法术没还给师父，研究十天才能看得出。起码能拿到他的常住地址。”盛君殊说，“要是他荒废了……这辈子都别想看出来。”

    “晚上吃什么？”

    “是要去那个水库吗？”衡南问。

    盛君殊接过衡南手里的黄纸塞进塑料袋里，拉过她的手，又看了一眼男人。

    “我怎么样，用你教吗？”盛君殊迈出门槛。

    “老公。”衡南忙站起来。

    “……”他抿了一下唇，目光疑问，欲言又止。

    “后备箱还有一双备用的。一会儿别下车了，师兄去就行。”

    “不认识。”盛君殊说，“走了。”

    车开得很慢。因为去水库，要“问灵”，问灵需要一些道具。盛君殊要注意看着路边可能出现的殡葬产品商店。

    “衡南。”头顶一道声音，男人如遭雷击。

    “衡……衡南。”他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深重的怔忪，嘴唇微动，非常小声地发声。

    毕竟这样类似的案件, 新闻里时有发生也发生过。

    衡南已经拿了黄纸和蜡抱在怀里，敛目，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正撞在男人转身的瞬间，手一松，东西掉了一地。

    衡南本能地回头看去，排在身后的男人，个子高而瘦，戴讲究的细边眼镜，条纹衬衣外套了英伦风马甲，身上飘出一股发胶和淡香水混杂的味道。

    “哦，没有。”他接道，调整了一下表情，把纸递过去，“这个给你。”

    “他好像不知道天书的事。”盛君殊说，“‘总裁的娇妻玩偶’？”

    拿纸巾擦干净手指，继续开车。

    衡南拿手捋着后视镜上悬挂的穗子，忍不住哼笑：“这么快就变成他儿子了……”

    说话间，二人对视。

    “考虑过这个可能。”蒋胜摩挲了一下脑门，“但这个三十一小, 是个比较的偏远的小学，学生的家庭条件都一般, 有机会经常性接触网络的不多。我们搜查了仅有智能机的两个男孩子的上网记录，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组织或者论坛。”

    他算是知道眼下什么境况了。

    门口风吹进脖子里，“欢迎光临”的闹钟声响起，又有人进来了。那人并未走动，而是在原地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关你什么事？”盛君殊立在光里，冷漠地回答。

    算了。

    盛君殊手握着方向盘，闻言笑出声，又敛了笑。

    “死了六个, 都是溺死的，四男两女。”蒋胜在电话里交代，“都是三十一小的学生, 有五年级，有六年级的，先后到这个离这个小学差不多三十里的水库，家长说，虽然都是一个学校的，相互之前也有不认识的，应该不是一起去玩。”

    城市里几乎没有这样的店铺，直到路越走越窄，人越来越稀少，才在巷子尽头发现一家门面。

    话被打断了，因为电话那边传来了小孩清脆的哭闹声，还有蒋胜哄小孩的声音。

    男人和盛君殊对视，两人喉结滚动，看起来表情都很克制，像是对彼此相吸的磁铁，好容易才移开目光。移开了，还要看着空气火花迸溅，缓一缓。

    这时，衡南余光瞥见一只白皙秀气的手越过她，手拿开时，柜台上安静地摆着一对白蜡。

    盛君殊拉开车门：“是不是相约自杀？”

    “师兄，你用什么方法复活的师姐？”男人终于控制不住，急切地问。

    他冷笑一声，满脸一言难尽，“你说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柜台后是个带着挂绳老花镜的棉袄大爷，侧头，露出耳背老人常有的迷惑神色。

    “你以为让师姐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总裁的娇妻玩偶就是对她好吗？”他在背后吼。

    “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像诡丘那样……造出了，造出了一具……”男人吸气，“师兄，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格局和她在最早在洪小莲那里的那个殡葬商店差不多，只不过，院子里没有人在扎纸人。

    刚才捡东西的时候碰到她的手指，也是毫无温度的。

    在公安方面，算得上重案了。

    待蹲在衡南对面那个男人直起腰，转过身，和他对视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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