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婚后（四）

    三个人一起往房子里面走。

    盛君殊两手拖着行李, 到别墅门口，鞋子轻轻一抵，立住, 敲敲拉杆，衡南从行李上跳起来，开指纹锁。

    他看这处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别墅，头顶璀璨的吊灯。

    “他可乖了，也特别聪明，才三岁就会认好多字。”张老师骄傲地把盛君殊一行人安顿在小厅里的沙发上。

    盛君殊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个人已经手拉手抱成了一团。

    “康……乐……福利院。”

    “……啊？”

    衡南也边吃边打量郁百合。

    “我跟团的。”郁百合说，“夕阳红老年团嘛，老板你是不知道，那里面的老太太嫉妒心好强哦，我染发也要在背后指指点点，穿高跟鞋也要说，哎我都穿了几十年的高跟鞋了，老板你说是不是啊。”

    屋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 一个戴袖套、围裙、头套, 口罩和放渐护目镜, 全副武装，左手掌勺，右手拎铲的人循声走了出来，四目相对, 衡南眨了一下眼睛。

    “哦——”张老师看过证件，松了口气，强笑道，“嗨，我还以为你们……”

    衡南悄无声息地跟在盛君殊身后，穿过这个院子。

    “哎盛先生？”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汽车在山道中穿行。

    “这是我太太。”盛君殊看向左边的纤瘦女孩。她一身黑裙，眼角冷而媚。

    “盛先生是吧？”迎出来的中年女人身穿白t恤，短发，体型微胖，自称是这处小福利院的负责人张老师，“我们约的是上午九点，您早到了，这位是……”

    “不会。”蒋胜握着“明明”的手摆一摆，逗道，“我们不会，是不是？”

    “好的。”

    大孩吐唾沫。

    郁百合说：“我去过了泰国，越南，还有缅甸。”

    后座上。

    盛君殊拉了拉衣摆，冷冷地看着张老师怀里啃手指的“明明”：“就是他，我都找了他多少次了，没问题。你看看，哪个小孩还能有这种狗脾气？”

    待张老师走了以后，盛君殊站起来，径自往小院走去。

    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给肖专员当爹。

    她心里有点奇怪，因为很少有年轻夫妻俩到福利院来看领养的孩子，还带一同事来的。

    “真的，太太明天想吃什么……”

    盛君殊顿了一下，忙道：“这恐怕不太好……”

    衡南的手机屏幕上，红蓝光波正在酣战，“啪嗒”地搭上了一只跃跃欲试的小手。

    盛君殊顿了顿：“你这次待多久？”

    就剩下这肉嘟嘟、软乎乎的小小孩坐在阳光笼罩的藤椅上，一对漆黑幽深的眸，毫不怯生地、专注地看着蒋胜，软软地吐出了一句：“傻逼。”

    “盛总，专员做人恩怨分明。你要不信……他走的时候送我那张符，还在我家大门口贴着呢，上月单元楼失火，独独我家没事……”

    话音未落，“明明”从张老师怀里跳了下来，嘟嘟嘟地跑到了衡南背后，抱住她的腰。

    关键那同事还披着警服，每一根皱纹里都写满了精明，让人心里毛毛的。

    但衡南重重地点了头，憧憬地往屋里看：“烤乳鸽。”

    “不许玩。”衡南锁屏，把手机放在背后，冷漠地说，“保护视力，肖明明。”

    “这个四岁的孩子，小男孩，叫明明，就是在我们这儿长大的。”

    “就当成补给站也没关系。”盛君殊认真地说。

    张老师急吼吼地追出来，一来就看见盛君殊熟练地一巴掌拍在小孩后颈上，“啪”的一下，把那嫩肉都拍红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话都说不利索就会骂人。”

    “是开玩笑的。”盛君殊熟稔地解释，“一个风水大师算得，说我和我太太上辈子是师兄妹，我们平时就这样叫习惯了。”

    盛君殊本能地拉住衡南。

    走近了，盛君殊终于听清这一大一小在说什么。

    衡南回头，他窸窸窣窣的，把她的裙摆拉起来挡住脸，从背后悄悄窥探盛君殊。

    张老师急忙看向衡南，那意思是“你怎么不管管你老公”——令她失望的是，衡南只是冷漠地看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缅甸是飞清河机场的，我就想回来顺便看看老板和太太。可是屋里没有人哎，打电话问了张森才知道你们出去旅游。”

    盛君殊看她一脸愕然的表情，“这是我的名片和身份证，这是我和我太太的结婚证。”

    “我们这儿，因为是个分部，孩子比较少。”张老师带着几人进那栋红房子，“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才四岁……”

    “……”盛君殊倚在门口，指望师妹能说句公道话。

    盛君殊松了口气。

    衡南揉了一把“明明”的胎毛：“……师兄，子烈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纸片上用黑色墨水笔随手画了一幅他看不懂的复杂图案，像是太极。

    他搓搓手，越看越喜欢，半蹲下来招呼：“来，明明，到爸爸这儿来。”

    “……”盛君殊道，“你不怕他十年以后知道让你占了多大便宜，气得徒手拆你家就好。”

    盛君殊退了一步躲开了，再进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后颈领子，倒吊起来揍了一顿。

    “要是三个月以内还没有的话，我们再考虑把他带走。”

    她不仅仅把头发剪成了时尚短发，还漂成浅褐色，烫了小小的卷，精心打底过的皮肤显得非常白。加上认真描画的眉毛和唇线，除了眼角皱纹以外，很难看出实际年龄。

    然后她看见乖巧的“明明”睁着黑色大眼睛，顿生戾气，仰头向着盛君殊“唾”地吐了一口唾沫。

    所有带着烟火气的梦境，理想中的幸福，竟然就是此刻。

    “这是……我同事。”蒋胜也赶紧和张老师握手。

    “烤乳鸽有的，有的！”郁百合又迅速带上武装，“洗个手等一会儿就能吃了，我在厨房炸带鱼，这么大的一个带鱼，超市里面最好的一条。老板也等一下哦。”

    像这样的红砖平房一共有三栋，围成了一个小四合院。

    “一来，我知道他底细，散养，绝对不逼他学习；二来，老子一个警察还怕镇不住他？”

    衡南弯腰飞快地勾掉鞋子。

    “嗨嗨嗨，怎么说话的你们俩？”蒋胜忍不住拉开这白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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