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平行世界 清平乐（十一）

    盛君殊想了想：“关键我也看不出哪个好看。”

    不一会儿郎中出来，只向吓白了脸的薛雪容和老太太，说是中了“寒烟”。

    “收了些好东西吧？拿来让大伙饱饱眼福。”老太太扫了盛君殊一眼，这话是对薛雁笑说的，

    小厅里人影来往，烛火闪在屋里的金饰、贵女们的头钗和璎珞上，点点星光。桌上已坐了大部分衣着华贵的男女，面前摆满了彩色珐琅瓷器，瓶里插着大朵的芍药，盘里堆满瓜果，衡南见识到高门世家摆阔的排场，这是第一次。

    过分的奢靡，让她觉得很不真切，像一场喧哗混乱的梦，难怪盛君殊不喜欢这种场合：什么都跟走马灯似的，被推搡着，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看见什么，听到什么，又说了什么。

    默默地，原本跪着的瘦弱丫鬟，膝行而出，薛氏见了大为光火，不正是那个叫薛雁闻一闻的丫鬟吗？

    薛雪容身上已出了一层汗：“小端是谁，叫出来问话！”

    “别哭了。”盛君殊替她擦了擦眼泪，见着她哭，他就受不了，捏紧她的肩，“我晚上再过来。”

    衡南哧地笑了：“你试。”

    老太太睁大眼睛，惊怒的目光茫然地扫过在坐宾客，高门世家，多少年都未曾过听说有这样的东西，“哪里来的，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你——”

    说罢她爬上床，在“界碑”另一侧躺平。

    衡南正抿胭脂，闻言哼笑，恐怕这全家上下，也只有他这么觉得。她拿手拨一下流苏，引得铃铛脆响：“公子不觉得这个轻浮？”

    谁知走到门口，腰突然让人扑上来紧紧环住。

    老太太以可怕的、神像般的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薛梁站在一旁，女儿骤然危在旦夕，还未缓过劲儿来，此时如同红了眼的凶兽一般扑上去一脚踹倒，小端的后脑“咚”地磕在地上，龇牙咧嘴，又迎了巨大的巴掌。

    ……这如何能忍。

    “你说清楚。”衡南吧嗒吧嗒地掉泪，看着她的一双眼却如洗过的曜石一般，冷沉沉的，毫无感情。

    待绑好了，他还要把她套上衣服，抓到妆台前去看，发髻挽得斜斜松松，摊向一边，衡南左看右看，故意猛地一晃头，那簪子就斜飞出去，滚了老远，盛君殊追着去捡。衡南恶意地笑：“你看看。”

    “姑娘好容易脱离了勾栏，投进富贵人家，便更要拼了命向上爬，做了公子的妾还不够，一心想做妻，公子原本承诺把姑娘扶正，无奈凭空出了个表姑娘，表姑娘和公子一早定下婚约，姑娘本以为能拿住公子，可见表姑娘在咱们家和公子处得很好，竟是也不一定了。姑娘不是跟我说心里慌吗，若不除表姑娘，过了九月便无望了……”

    衡南霍地起立，面容惨白，语不成句：“是、是我……”

    “下次带你去，你只管挑你喜欢的，我付钱就是。”

    但他觉得这个还不够，在自己家里一趟一趟地跑，走的时候撕心裂肺，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受这样别扭的惩罚：“当正妻行不行？”

    所有人都起了身往这边看，老太太浑身颤抖，扶着她焦急地大喊：“啊呀，这，这是怎么了，郎中……”

    老太太阴沉沉的眼扫过来，衡南吓得双膝一软，跪下来，抖得簪子上的玉珠铃铛一个劲儿响：“我、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起来，其实跟勾栏院的群魔乱舞的夜晚，也差不多。

    盛君殊不熟练地绕着几缕头发，“别动，我试试能不能帮你绑回去。”

    什么是“寒烟”？

    那是她从勾栏里带出来的陪嫁。倒坠一个紫晶花小扇子，下面缀了无数银丝，端头悬着玉珠和铃铛，动一动就有脆响，盛君殊仔仔细细簪进去，又看了看镜子，赞同道：“这个好。”

    同时，礼官道：“这如意双鱼玉雕是衡南姑娘送的。”

    衡南来时，薛雁的寿宴正要开席，盛家的下人一身新衣，唱诺，记礼帐，她一眼看见了自己交上去的那个如意双鱼玉雕，摆在成堆的各式各样珠宝器物中间，底下压一张秀气的笺，很符合一个妾室的气质。精致秀美又小家子气。

    盛君殊把她头发拆了，拿手指顺着。衡南一低头，将发丝抽出来：“干什么？”

    “母亲别急。”盛琨忙站起来，他脸上是一片雷霆震怒，将所有下人扣住，表姑娘来之前、来之后碰过的东西，一样样检查过去。郎中被带到表姑娘座前，席上哗然。

    “怎么回事？说！”薛梁是武将，手劲极重，左右开弓，盛琨着人拉住薛梁时，小端的脸便肿得像要绽开，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只扭头，肿着脸，含泪看向衡南。

    她肘反支着，脸埋进枕中，声闷闷的，“快掐住，我手酸。”

    来客都入了席，小厅里静下来。老太太先给薛雁祝寿，神色难掩亲昵，好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薛雁依偎在老人身边，难得露了些少女的娇态。

    看寿礼也是寻常流程，同席的公子都会看眼色，看出盛老夫人不愿让他说，几个人拉着袖子，按着肩膀，硬将盛君殊按回席上，起哄道：“看看，看看盛哥儿送表姑娘什么？”

    “啊！”惊呼声骤然炸开。

    “…………”

    盛君殊也跟着拨了一下，随口道：“一个簪子又没有胳膊腿，有什么好轻浮的。”

    菜还没上，便不用上了。寿星躺倒在了里间，所有宾客惶惶不安地坐着，盛君殊拧眉，天上好像飘着一团滞重的云头，马上就是一场狂风暴雨。

    盛老夫人看重薛雁，后头的人待薛雁更是如众星捧月，不遗余力地夸赞，倒令薛雁父亲、薛雪容的表哥薛梁有些不好意思：“本是来姑姑家过暑的，这么大操大办，实在破费。”

    衡南让他帮着换了衣裳，匀了妆面，窗外天色都暗了，衡南看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让她很不甘：“天黑了。”

    看完这件，封起来摆在桌上，又拿帕子捏起宝匣里的夜明珠，“这个……”

    “辜负了姑娘，对不住。”小端凄惶含糊地说罢，一头便往墙上撞。

    盛君殊伸臂一搂，将她抱在怀里, 本想先抱一会儿, 再说其他的，可衡南往他耳边吹气, 公子按住她的嘴, 衡南舔起他指尖。

    桌上夜明珠的盒子敞开，郎中的小徒弟小心地拿起来看，师父摇摇头，又放下，一连捧起好几个，待到捻起那鱼嘴上的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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