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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问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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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的。”盛君殊言简意赅,“黎总和姜秘书知道这件事吗?”

    女童舔了舔手指,眉眼冷漠。

    画舫甲板,是个说话的地方。她接过那双枯瘦的手上递过来的馒头,有点干,咽不下去,留在嘴里腻腻的发甜。

    大约济人济世这目标太大,不好理解,他换了种说话:“你可以大道长生,飞升成仙。”

    “你是买馒头的么?”她终于回了第一句话,敛着眉眼,是刻意训练出的柔顺。

    这种不安并不是风雨欲来,而是心里空虚。衡南刚搬进别墅的时候,他充满了操心,后来衡南日以继日地给他找麻烦,让他时常处于失语愤怒的状态,连多想的机会都没有。

    她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那时盛君殊见她睁眼,心放下大半,又一把她塞了回去。

    但他只是像呆呆地看着前方,瞳孔好像被打碎的琉璃珠子。反倒是父亲呼吸急促,血压升高,不得已被打了一针。

    女童仰脸,小小一张脸,一对眼睛出奇得大,像某种小兽。

    小兽快速勾了下嘴角。

    姜瑞。

    “印三娘又是为什么?”

    盛君殊慌了,他以为有人痛死在丹炉里,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提起来。衡南“哗啦”一下子离了水面,一双细瘦的本能地环抱住前胸,她的眼睛也睁开了。那是一双非常大的、漆黑的、照不进光的眸子,两个戳出的黑窟窿。

    她脸色发青,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他一直凑得很近,也没听到她发出任何声音。

    “那你杀我么?”

    “嗯。你能杀人吗?”

    仰躺的伞中聚集了水泊。

    顶层有什么呢?

    *

    “我不想成仙。”女童不大高兴地坐在甲板上,“我活到十五岁就够了。”

    毕竟一般商场,都是专门找人设计成“聚宝”“聚气”,盼望更多盈利。

    “你怎么一直低头?”道士趴在栏杆,江风吹起他的宽袖。

    成熟的灯笼样的柿子,砸在他头上、背上,炸开粘稠的汁液,仿佛一场争先恐后的狂欢。

    “她一天只给我吃一顿饭,还想掰断我的脚。”

    “这是您之前要的耀兰城的设计稿。”他气喘吁吁地递上几张皱巴巴的纸,眉头拧着,表情复杂,“如果让我哥看到,他肯定会生疑,所以……”

    屋里挂着艳色绫罗,瑞兽里飘出香雾。门外是道走廊,脚步声零零落落。

    女童眼里有光,点下头。

    ——如果是为了固定一根绳子不左右滑动,而绳子上又吊着一个人呢?

    衡南洗髓的时候,他替师父看火。

    这场雨仿佛带有了什么暗示的意味。

    聚集的雨水将柿树丰腴的叶子压弯,哗啦啦汇入泥土,有柿子沉闷坠下,摔成绽开的猩红泥浆。

    “是这样笑的吗?!”

    黎浚震惊地看向哥哥。

    黎江说:“妈妈不喜欢小沅,但是爸爸对小沅非常宠爱,有求必应。唯独之前她和小姜秘书在一起玩,爸爸很不高兴,于是小沅不敢明面上和他来往。”

    她将臂伸至瘦弱的女童肋下一抱,轻轻松松将她抱上塌来,脱掉鞋袜:“让我瞧瞧你的脚。”

    然后她就被女人推下了榻,一脚踹到门口去:“去,有个臭道士找你。”

    姜瑞面朝下趴着,无数柿子掉下来碎在他身上,变成一堆番茄酱把他掩埋,鲜红粘稠的柿子汁四处流淌,中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恶心的怪诞画面。

    “这可不行啊。”女人悠悠地说,“你记住,打双陆,练骨牌,还有绣那几条手绢,都是副项,白天助助兴也就罢了,夜里还得靠这双手干点主业。主业都修不好,副业就没用了。”

    “没有。”黎江嘴唇动了动,“这件事情警察管不了……”

    女童不说话了,抿唇低了低眼。

    “伸舌头?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有些尴尬而不耐地打断盛君殊的描述,“您说的和我的专业领域不相干……我猜这个倒霉鬼应该是被活活勒死的,颈椎都断裂了……”

    姜瑞十八岁高中毕业后才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们生活里的,在此前,他们对姜秘书的家庭和他的儿子知之甚少,姜行一年有三百天都是陪在黎向巍身边,他几乎从来不提他的家庭,更没有人见过他太太。

    房间里充满了稚嫩的鬼哭狼嚎,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种重塑金身的痛。小孩一般是不大能忍痛的,他们跌一跤都会嚎啕。所以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尖叫,哭也是缓解痛苦的方式。

    姜瑞出事那天,很巧的又是雨天,花园里的水泊提供了影像。盛君殊看着美人变鬼的惊悚场面,给手机里存着的希尔顿医生打电话。

    女人没再同她计较,只将她的手捡起来把玩,十指尖尖,如玉笋,掌心又很绵软:“听说你抹骨牌抹得很好,双陆也打得不错。喜欢吗?”

    透明硫酸纸,上面是手绘平面图,凌乱的柱,墙面,引出的剖切线,不同的是纸的上缘和下缘还多了几行潦草的字,字距很大,天干地支。

    又被抽了一下,她捂着脖子,被筷子压着低着头,眼里含泪,细眉微蹙,倒有了楚楚可怜之态。

    毕竟能入了炉的,不是心怀壮志对自己够狠,就是像他当年一样,心智未开有点儿傻。

    “她往我床上撒尿,在我饭里藏针,我吃不好睡不好,不杀她等什么。”

    道士说:“不是啊,我是捉鬼道士,是救济天下的,你跟我走不走?”

    黎江擦了下眼镜,沉吟:“可这次爸爸也不让报警,这很奇怪。”

    “很奇怪不是吗?他喜欢姜瑞,也宠爱小沅,却禁止他喜欢的两个人走得太近。”

    道士吃了一惊:“你想杀谁?”

    装神弄鬼是场玩笑,谁也没想引来实实在在的怨灵。

    说顶层是个精心打造、无所不包的微缩娱乐城也不为过。

    脚丫握在掌心,也是绵软,但这脚板跟金莲儿而比差远了:“南南,你同房的几个丫头的都缠了,你什么时候缠?”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意料。别墅里挂着黎向巍花十万块买来的镇宅,黎向巍的病床上也贴着他派人送去的收惊符。姜瑞却倒在了别墅门口。

    筷子狠狠抽在脖子上,她躲闪一下,凉凉的筷子端头,压住发顶向下按,“规矩忘了,谁许你抬头了?”

    那时盛君殊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非常瘦小,不像十岁的女孩子,像只小猴子,小小的眼皮,睫毛就显得不协调的长,像蜘蛛的脚。

    女人恼了,抽她一巴掌:“喊个什么!”

    ……

    洗髓要七七四十九日,他的任务就是把受不了的小孩抱出来,洗洗澡换身衣服,变成外门;或者有小孩痛昏过去坠入炉中,他把他们往上提一提透口气。

    黑洞一样的两只眼里射出冷静的光,“我爹我娘,印三娘,和我一个屋的小碧。”

    “姜瑞是姜秘书的儿子吧?”盛君殊忍不住确认。

    *

    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的脸非常白皙,几乎在黑夜里发光,她眼里宛如燃烧着一团火,和往日大不相同。

    斑马线上的伞顶像盛开的花一样移动,顶着公文包在头上的行人正在弓着背小跑。

    道士在夜空下哈哈大笑,笑声飘了很远,和画舫破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江面上带着腥味的风,远处夜空飘飞无数孔明灯。

    这很罕见。

    “小沅。”年轻人喘着气推开她,捧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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