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城子（十七）

    手机忽然一震，顾怀喻给他发了一条汇款信息。

    秦淮的手“啪”地捂住了眼睛，转了个身晕乎乎地往回走去：“好家伙……”

    秦淮的小虎牙尖尖的，“我的血条儿还没烧干净。当时我辛辛苦苦拍的第一部片子就给禁了，我到处找人理论。我老师劝我说，‘秦淮，壮士断腕，聪明一点。’我不肯，就跟他散伙了。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肯帮咱们，帮完了，劝我说人要圆融。”

    拍摄结束，秦淮的工作还没结束，瞪大眼睛督促着后期和剪辑。

    “……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有点儿……”

    “只有我觉得男主角挺帅的么，但是后期要被强上啊啊啊接受无能，怀莲你为什么不去演一些正经剧呢～”

    顾怀喻低着头，空出来的手压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在外头，不能说自己会喝，知道了么？”

    顾怀喻说：“先休息一段再看。”

    顾怀喻登时抬眸，锐利凶狠的眸光扫过了他，却是虚张声势的，好似有片刻狼狈。

    “资方？我寻思着拍戏的时候资方也没奶过我们啊，道具鹦鹉都买不起真的。”他烦躁地吐了口烟圈，“就让他们认准我秦淮，以后再别找我了呗。”

    “阿离莱特”是最近大热的一部欧洲神话电影，以瑰丽的色调和高艺术性获得讨论度，但因为剧情松散，只有天蓝色这些审美比较刁钻的用户，对这个关键词敏感。

    他拿拳头抵住发烫的眼眶，看起来像是在做眼保健操。

    苏倾骨子里有股轴劲儿，就像他见过的一种走路的机械人玩具，无论前面有什么挡着，都坚持而不知疲倦地迈脚走着。

    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来，先是短信音，随机又有语音电话，旁边就是敞开的楼梯间，一串铃声带上了回音。

    秦淮没好气地说：“怎么没有了？咱们就十九集，干脆利落讲完了两边都清净。”

    同时，知名的文艺青年论坛“天蓝bbs”中出现一条语气讥笑的帖子：“还记得当年千人嘲的《秦宫秘辛》吗，扑街蹭热度号称自己是东方版阿离莱特。”

    她给“一条鱼”拨了个电话，原作者也在垂头丧气地刷着评论：“我看见了，还有好多读者发私信骂我，说我见钱眼看，bl改bg黑心钱也赚。都是没看剧就开始骂的。别提啦。”

    一张银行转帐的电子凭证，一连串零上压着鲜红的椭圆形章：“后期做一做，帐记你名下。顾怀喻”

    大家点进去看，楼主放了一张男女主角对视的剧情截图，一张宣传海报截图，还有一张历史爱好者抗议《秦宫》污蔑历史人物的新闻截图。

    定位确实错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感觉那声音也跟平时说话不一样，仿佛春风呢喃。

    “不许接。”声音很低，散散漫漫。

    苏倾垂下睫毛，拿笔记了一下，看了看，柔和地说：“试一试吧。”

    秦淮回忆苏倾当时的神态，街边露着光的防晒伞，塑料桌上安静注视着他的女孩儿，眼睛里有一片从容的光。

    他很高，这么欺身一迫，挡住了姑娘的大半个身子。

    “她说，你们已经在最低点了，不怕输掉衣裳。我想，那我还怕什么。”

    顾怀喻说：“什么？”

    说不定以后再也不用跑龙套了。

    “不要怪徐衍，人都有私心。不是谁都能像年轻时候一样烧血条儿的。”

    她听不见里面说什么，看见两个人齐齐看过来，就把手小心地贴在玻璃上冲他们笑了笑，黑发乌眸。

    苏倾两颊生晕，酒精的作用下，他浑身的血流得都比平日快，似乎是忍不住，低头狠狠□□她一番，“不听我话，别当我经纪人。”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上天却总为逐梦者开出绿灯。

    沉迷于她。

    她好像挣动想着翻包，让他把双手并起来一抓，压在头顶。

    那玻璃仿佛是一个结界，她站在结界里，水晶世界里锁着的安琪儿，正小心地触摸这世界。

    他怜她，敬她。

    秦淮戴着头戴式耳机，像严格的音乐节目导师一样，侧耳听着顾怀喻的台词。

    上线第二天，苏倾用电脑进入网播平台，在电话里听着纤橙的负责人抱怨：“位置太偏了，连一个海报也没有。”

    “我就是来看船戏的，快进了五集也没有，委屈，走了。”

    苏倾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又把那几条评论仔细读了一遍。

    “就是那个篡改历史，把秦皇汉武写成精虫上脑同性恋的奇书，拍剧了。闲着无聊看了几集，辣眼睛，**改重口味言情，女皇和小白脸相爱相杀的恶俗故事，真的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男主角十八线，女演员居然是老牌玉女，flop到这种程度了，真可怜。”

    虽然他搞艺术的，不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可是毕竟和普罗大众有点差距，距离劣性底层则更远。

    “都过来！”大家听到导演满血复活的扬声叫喊，“有路了，今晚请大家吃火锅儿！”

    他指着屏幕上暂停的面对女皇的怀莲：“太收着了。爱意，爱意在哪儿没听见。“

    “同期有三个古装剧，都是大热剧，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播放量太惨淡，我们就不能周更了。你问问你们公司有没有办法，不行我们准备买热搜了。”

    五天后，顾怀喻去纤橙传媒补录配音。

    “一条鱼”来了精神：“有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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