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你走前边。”
顾怀喻睁开眼,她正弯着腰,丝丝缕缕头发落在他身上,很耐心地帮他系袖口的扣子,她指尖碰过的地方,异样的痒。
他有他的方式,她也有她的方式。
一天的戏结束,到了晚上十点。
苏倾说:“好。”
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到了最后,坚持也变成了意义本身。
顾怀喻双手扶着她的腰,风从背后吹起她的长发,裙子下□□的小腿贴着冰冷毛躁的青黑色水泥墙,悬空着,只能靠他两只手的支撑。
苏倾的眼睛微微眯着,不吭声。
“谁也没说,我自己这么觉得。”她低下眼笑了笑,眼神里是剔透的伤感,引用了缪云的话,“没有我,十个工作室你也照样风生水起。”
“好。”他的语气轻巧地挑起,看着她,猫儿一样的眸,含着诡秘的气定神闲,“我的经纪人说什么我都信。”
“昨天晚上,”他慢慢垂下眼,“秦淮跟你说什么了?”
她慢慢抬起头,那双明艳的杏眼里似乎含着一汪水,有无数情绪汇在里头。
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下移,像变一个心照不宣的魔术,盖住了她闭着的眼睛。
顾怀喻贪看她,手指恶意地沿着那红描绘:“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苏倾拿小浴室半凉不凉的水冲了澡,擦干头发,换上柔软的棉布睡裙,坐在阳台的凳子上乘凉。
晚上风冷,她身上披一件薄外套。头顶是民宿的晾衣杆,挂着的两件衬衣被风吹得摇晃,金属衣架相碰,发出风铃一样的“叮当”声。小烟盒里的一排绿豆苗,颤动着细瘦微弯腰肢和叶片。
苏倾双手撑着凳子,小兔子的拖鞋荡着,安静地仰头看天空。
“你那儿。”
苏倾看了看他,依言绕到他前面,他忽然伸手,轻轻拽住她衬衣后摆,把她向后一拉:“别那么前。”
抬起头,一道影子笼罩了她。
苏倾问:“捧到什么程度呢?”
他笑了笑:“嗯。”
“解约?”
他听着电话那头苏倾平静的呼吸,感慨自己终于找到了跟她沟通的正确方式。
“苏倾,睡了吗?”
苏倾笑了一下:“谢谢。”
顾怀喻反手关上门,心中气血混乱一片,颠三倒四,把她压在门板上,低头亲吻。
她仰头想要辩解,他骤然伸出手,掌心一张硬邦邦的银行卡,按在她脑门上。
她搂得这样熟练,这样自然,让他有种奇妙的错觉,好像她已经很多次这样扑进他怀里。
“是。你对你们家小艺人,有什么职业规划吗?”
缪云放沉了语气:“比如,捧到他当影帝。”
顾怀喻仰视她,眼神里带了点极淡的顽劣的笑,“答应了,放你下来。”
苏倾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缪总不是说,顾怀喻也不是离不了我吗?我想,下一个阶段,也许……”
苏倾陷在他的包围圈里,晕头转向,伸出手搂紧他的腰,脸耍赖似的埋进他胸膛,偷偷喘息了一会儿。
顾怀喻看着她,声音很轻:“真的?”
他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她从没见过顾怀喻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苏倾停了片刻,果然轻轻慢慢地开口:“顾怀喻。”
“没错。”缪云放松靠在椅背上,桃花眼里迸出散漫的笑意,“你知道,我是四家影视公司的大股东。鸿飞和眠云是后起之秀,需要一些新鲜血液。”
“不不不,你误会了。”缪云实在后悔自己前面把话说得太死,“你很重要,苏倾,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经纪人之一。”
他偏头看她,苏倾发现他醒了,马上放开他,像一尾鱼一样,安静地从他身边挣脱了。
刚想到秦安安,苏倾打开手机找到她的头像,刚点了一下,屏幕一闪,接到了缪云的第五个电话。
回去的路上没有行人,零星几声狗吠在空中荡出回音,苏倾跟着顾怀喻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手里拿着手机照着,一抬头,发现顾怀喻停下来,扭头看着她。
苏倾闭着眼睛,睫毛慌乱地颤动着,她身上沐浴液的香味不住地散发出来。她的脸这样近,肤如凝脂,那一点唇红,毫无戒心地绽放在他面前。
“先记你一次,”顾怀喻默了一下,微微抬起下巴,“三次以上,你免费给工作室加班一个月,包括双休。”
他们明明看重对方,却输在不懂彼此。
她低下眼,指尖摩挲蓝色的环,水波正在闪动着。她冷静地演完这场戏:“我考虑一下。”
——“像天鹅绒上镶嵌的宝石。”
任何礼物都已标明价码,原主的心思埋得太深,只肯说是自己贪慕虚荣,此后就是顾怀喻与她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决裂。
顾怀喻坐在化妆间,造型师打着哈欠给他卸下头套和妆,大家都很疲倦,相互之间没有对话,顾怀喻的眼睛稍稍阖上了。
他翻开苏倾外套内兜,把那张银行卡塞了进去,随意地拍了拍,看着她笑:“今天晚了,明天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