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越发显得他的美锐利而无辜。
“没事……快一点吧。”慕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催促。
“可我既然能拽紧缰绳,为什么不试一试?相处十年,想必已经心性相通,即使发了狂,也不该……”
按这个世界的礼仪,要彼此双方许下诺言,才算礼成。
表叔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就……”
——除了他欣喜若狂,谁会真心高兴呢。
下了轿,慕瑶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轻声提醒:“慢点走。”
裁缝女发现这少年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而女孩也习以为常,连脸都不抬,心里有些诧异,收了尺,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
三日之内要结婚,就意味着嫁衣不可能多么精巧细致,刺绣坠珠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得力求裁剪简洁大方。
鞋子半穿着,她坐在床上,伸直双臂,任裁缝女第三次核对她的臂长尺寸。
少年微掀眼皮,黑眸也让水汽浸得有些湿漉漉的,平淡道:“给你家小姐打着就行了。”
凌妙妙瞅他半晌,食指在自己嘴上点了点,沾了绯红的口脂,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下唇。
凌妙妙拿起胭脂纸抿在唇上,眼中泛着明亮的水色,鲜艳的红唇微翘,望着镜子道:“那就请你拉他一把吧,不要让他掉下去了。”
趁水灌进庙里前,众人簇拥着新人,匆匆离开月老庙。
他睫毛颤了一下,眸中有流光闪过:“为什么?”
“我……“慕瑶苦笑了一下,从镜子里注视着她,许久,开口嘱咐道:“阿声他……”
慕声这两日忙得很。尽管婚事已经一切从简,他要料理的事情依然堆满了案头,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直到傍晚才抽出空来看凌妙妙。
凌妙妙软绵绵地倚在床柱上:“嗯。”
慕瑶抬头望着发青的厚云,眼中无声地露出一丝忧虑。
“噢……”阿意睨着他的神色,将伞倾了倾。
别说这年久失修的庙能不能禁受得住一场狂风暴雨,就是头顶这个洞,就是个大麻烦。
“别怕。”他的声音低低传来。
二人起身,面对着那做手牵红线的月老塑像。因年久失修的缘故,月老手上的红线都被风霜摧残的千疮百孔了,看上去像是在扯面,沾了满手的面絮。
少年敏锐地侧头,无声地盯着盖头后面。她的眉眼只看得到一点模糊的轮廓,他却有种错觉,错觉她此刻是高兴的。
“月老庙,是你想的?”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在哄人睡觉。
少年长而密的睫毛下是纯粹黑亮的瞳仁,眼型犹如流畅的一笔浓墨划过,在眼尾挑起个小小的尖,眼尾微微发红,妩媚得不动声色。
她低下头,慕声正在由下往上看她。
寻常的小家碧玉在这个时刻,都会带上一丝平时不显的妩媚。
修,是不可能修的。
凌妙妙侧头,不吭声。
凌妙妙抿唇笑了。
她反手握住慕瑶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慕姐姐,慕声这个人哪,可能跟你表面看到的不一样,但其实也没有那么不一样,你不要害怕他。”
“好。“她顿了顿,转向月老像,慢慢道,“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凌妙妙低头看着裙据下,露出的鞋尖上两枚圆润的东珠闪着流光,她稍微换了个姿势,他虚扶着她的手臂即刻收紧了,既是安慰,也是辖制,斩断了她退缩的后路。
凌妙妙不由勾了勾嘴角。
她勾勾嘴角,扬起下巴,语气宛如嘲笑:“子期不是很着急么?”
是一个相当虔诚的索吻姿态。
“立誓吧。”慕瑶急促地宣布了最后一项。
“阿声……”慕瑶皱眉提醒。
“……”慕瑶一怔,旋即哑然。
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若是将真相告诉她,会吓着她吧?
绯红柔软的裙子在他手上叠成一堆,长长的后摆垂在他脚边一晃一晃,阿意艰难地给一对新人撑着伞,踉踉跄跄地跟着慕声的步子走。
旋即腰被他揽住,身子猛地一轻,他将她打横抱起,义无反顾地踩进了满地积水中。
慕瑶顿了顿,下意识答:“自然要临崖勒马。”
红盖头边缘垂着长而秀气的流苏,直坠到了凌妙妙胸口。
凌妙妙竟把她要说的话抢先说了。
长安城内最大的一座的月老庙就伫立在前方,天边浓厚的云层低垂,仿佛吸饱了了水汽,下一秒便要滴落成雨。
一对新人携手走入庙中,走得很慢。
凌妙妙认真地往镜子里看,嫣红妆面,桃腮杏眼,出挑的鲜艳,一时将脸色苍白的慕瑶衬得黯淡无光。
“慕姐姐……“她有些诧异,“你脸色不好。”
几天前表婶他们专程找了据维护寺庙的人,期望能把这破屋顶赶着补一补,结果对方回复:这洞是专程留的,子夜一至,月光从这洞里穿过,照在塑像身上,这月老就显灵了。
“慕姑娘,你看,快要下雨了,这……”
慕瑶一怔,旋即低声提醒道:“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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