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陆九,给老子滚出来!”
郭修有些迟疑:“可是凤阳宫内的小宫女多了去……”
淡定的手下已经劝住了郭修,从旁一个小厮踮着脚尖给他死命打扇,他正瞪着眼睛死死盯住门口,脚尖不耐烦地在地上一点一点。
街上行人如同被鱼嘴分开的流水远远避开,躲在远处指指点点。
郭修几下爬到男女主角面前,头发也乱了,衣裳也让汗湿透,毫无形象地一顿鬼哭狼嚎:“柳方士,慕方士,求求你们救救帝姬吧!小人……小人实在是没办法了!”
旁人猜疑的窃窃私语瞬间密集起来。
端阳帝姬失踪了。
柳拂衣面色严肃,甩下几枚酒钱站起来:“现在就动身,我们错估了陆九与此事的关系。”
陆九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步步走过来。
柳拂衣侧耳凝神,此刻才开了口:“他不是害怕,只是忌惮,赵太医能说的事,却不能由他说出来,他是不是在忌惮谁?”
慕瑶的眼神变了一瞬:“他曾经提醒过我,这其中内情复杂,不宜深究,看起来不像是容易被吓破胆的人。现在想来,陆九那天的表现确实不太对劲……”
慕瑶点头:“先前我们不能十分确定,但能在管理森严的凤阳宫里将这封信堂而皇之摆在帝姬妆台上,想必是凤阳宫内人。”
信封上写了个“敏”字,是让人小心翼翼撕开的。柳拂衣从里面掏出信笺,上面还存留着干花的气息。
“那个陆九让我拿了,用尽各种手段,他就是不肯吐半个字,这是……这是故意与皇家为难呀!小人本打算去禀太妃,孰料陛下正在流月宫与太妃说话,小人这是慌不择路,求告无门……各位方士,小人知道你们神通广大,定能找到帝姬……”
小厮的领子扯脱线了,整个人抖成了一团:“陆……陆……陆老板……在……在……二楼……”
也难怪他怂得现在还不敢禀告赵太妃,只盼望能在事情暴露前赶紧把人找到。
主角团折返不足一里,就迎面遇上策马狂奔的郭修。
街道东头来了一队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随即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数十个黑袍侍卫腰间挎着刀,转瞬便将两层高的知香居围住。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凤阳宫花好月圆,风平浪静,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
信笺上一片空白,只余落款一个尚未褪去的浅褐色“衣”字斑驳,简直是对主角团的嘲笑。
他的面色苍白,整个人又瘦了一圈,颧骨显得越发高耸,大夏天,他居然还披着一件白色长衣,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帝姬午睡起来,梳妆打扮,穿上了江南进贡的幻色真丝广袖,神采飞扬地走出凤阳宫,此后便如蒸发的露水,消失在了硕大的宫城之中。
“主理拜佛祭祀之物,是郭修吃到的第一份肥差。他一方面想要压低成本,多捞些油水,另一方面,也不想放弃讨好太妃的机会。因此,得了泾阳坡李准那批低价檀香之后,心里不安,十有八九会去找懂行的人鉴定,乃至加工处理,提升品质。保密起见,这个人不能是宫里人,但又要足够专业,想必就是民间香师陆九。”
来人见了柳拂衣和慕瑶,犹如见了亲爹娘、大救星,径自从马上滚下来,硕大的身躯激起尘土飞扬,妙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郭修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他先前低价购香,与陆九背地里搞了小动作,谁知他找的这位商业伙伴,是个别有用心的幕后推手,搅得宫城一片狼藉……
“用了特制的墨水,时效过了,字迹会褪去,谁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何处。“慕瑶冷笑,“真是嚣张。”
“别给老子装蒜,说,这批檀香里的‘料’是不是你加的?”
“佩……佩雨?”
“这么多侍卫呢……”
柳拂衣捏着信,气得脸色发青。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冒他的名讳给帝姬写情书,将人约出去暗害,那可真是……
知香居是长安街头最大的香料商店,生意十分兴隆,里面的顾客接踵摩肩,一听出了事,都慌慌张张地往外涌出来,如同破坛子漏酒,足足涌了十余分钟才倒干净。
显然,下属们已经对郭修易燃易爆炸的脾性见怪不怪了。
陆九唇边的笑意不减:“郭侍郎说什么兔子不兔子的,陆某是粗鄙生意人,听不明白。”
柳拂衣紧皱眉头:“你可有仔细检查过凤阳宫?”
“不行。“慕瑶拒绝得干脆利落,“旧寺鬼怪众多,得靠拂衣的收妖塔才能镇住。况且,我们二人必须有一个留在此处,万一太妃祭出玉牌,慕家人必须亲自来接。”
怎会成为事件中如此重要的一环?
小厮被甩在地上,揉着肩膀连爬带滚地跑远了,走前十分忧虑地看了来人一眼。
长安城内大道秩序一向很好,很少有人纠集在一处。郭修的嗓门即刻引来许多目光,少顷,好奇的长安居民便形成了个巨大的包围圈,有规律地探头探脑。
“你们还记得验香那一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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