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替嫁（十二）

可惜了。

    “我不会让凌小姐出事。”拂衣答得轻描淡写，话语之间显出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气定神闲的自负气质。

    妙妙都被自己感动了，假如她是主角，下一秒，柳拂衣肯定要拥她入怀。

    能找个人牢牢缠着柳拂衣，缠得他没精力去干扰姐姐，他求之不得。

    “拂衣！“慕瑶紧张极了，在她看来，妙妙这种闺阁女儿总是过于理想化，她们以为的风花雪月，实际上根本不是那回事，“凌小姐，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

    慕声啼笑皆非。他看着她一双杏子眼里面紧张又期待的神色，转而瞥向了正在柔声哄着慕瑶的柳拂衣。

    话毕，咬住嘴唇，眼睛闪亮亮地盯住眼前人。

    “怕？凌小姐还被妖吓得睡不着？“黑眼珠里似有小小的月亮，半眯了眼睛嘲笑，“需不需要把我的香囊也给你？”

    凌妙妙见柳拂衣松动，喜上眉梢，吐出了一串的保证，她拍着胸脯，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与爹爹商量过了，他也很赞同我外出历练，开阔开阔眼界。”

    “对了，“慕声淡淡问道，“刚才凌小姐看着我的香囊时，在想什么？”

    慕瑶抬眼望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影像催化是什么东西，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奖励，真的不是在嘲讽她吗？

    她的眼中有一种潇洒的神采，尤其是说到“四海为家”的时候，声音清凌凌的，掷地有声，就像个仗剑天涯的女侠。

    慕瑶转过头来，语气坚定：“凌小姐没有经历过这种日子，恐怕不知道有多苦……”她不会劝人，看见凌妙妙一副要哭的模样，露出些懊恼神色，用眼神示意柳拂衣接下去。

    慕瑶个性坚强独立，作为慕家长女和现任的主事者，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英主义。带上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猪队友，她绝对不可能接受。

    “我倒觉得……”

    凌妙妙心中暗急，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我想和各位一起走。”

    慕瑶与柳拂衣的声音双双响起，二人俱是一愣，转过头彼此对视。

    “啊？“凌妙妙用力擤了鼻涕，才茫然思索起来，目光流连到他玉刻一般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想，你那香囊的口子上的丝带有些眼熟，不会是用你的发带扎的吧？”

    “我们可没有顿顿二两饭给你吃。“慕声勾起嘴角，下一刻便遭到慕瑶当头呵斥，“阿声，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可惜。美丽的东西，总是恶毒得很呢。”

    话音未落，脑海里重重叠叠响起数声警告的“叮”声，宛如冲垮了堤坝的洪水，一股脑儿地奔涌而出。

    柳拂衣陷入了沉思，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了帕子，好心地递给妙妙。他注视着她擦眼泪，眼神格外温柔，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鼓励的意味：“兹事体大，你与令尊商量过吗？”

    演讲完毕，凌妙妙闭了嘴，两行清泪适时流下来。望向柳拂衣的眼眸，仿佛两团灼灼的星火。

    “凌小姐，“慕瑶难见地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捉妖人以四海为家，以漂泊为命，我们在这里已经叨扰太久了。”

    “怎么，想必柳公子的香囊已经够了？”他见她迟疑，似笑非笑，一双白而修长的手拢在几个香囊上，转眼便收了回去。

    一片寂静，三道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她脸上，神色各异。

    “我……“妙妙思索了片刻，盯着拂衣漆黑的一双星眸，瞪得眼眶干涩了，眼泪自然地分泌出来，“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不用听也知道，她的任务完成度太低，现在主角团都要离开太仓了，别说慕声那边没一点起色，就连与柳拂衣的亲密度也没刷够。

    她拉住慕瑶的手，放在拂衣手心，一边退出二人中间，一边小心翼翼地补充，“二位都是厉害的人物，务必要一起保护我呀……我会慢慢成长起来的，我保证。”

    凌妙妙的嘴张得老大，“明日就动身，这……这么急吗？”

    凌妙妙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一时间手足无措，出了一脑门的汗。

    慕声看见缩进角落里的凌妙妙虚脱般地松口气，微微眯起眼睛：她不是喜欢柳拂衣吗？

    “阿声，别开玩笑。“柳拂衣责怪地打断，替她解了围。白衣胜雪的柳拂衣转过来看着她，温和地说，“这些日子，多谢凌小姐和凌大人的款待了。”

    “凌小姐，这种事开不得玩笑。“慕瑶蹙起眉头，语气严肃起来，“捉妖路上千难万险，别说要应付那些妖物了，就是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恐怕也是你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面对水镜，面不改色，还与他滔滔不绝讨论起那样复杂的一个圈套，条理清晰，反应灵敏，令他十分佩服。

    她现在这样，又是在做什么？

    一比一，令人尴尬的局面。

    不是疑问句，而是个感情强烈的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