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只此一人共一生1

    随从听段亦言这忽然一语，即刻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三少，莫失态。”

    屋内的谈话声渐渐隐去，关门声落后，一直隐匿在屋内的月初才现出身形，空寂无人的屋内只见段亦言面色惨白如纸的躺在床上，身材消瘦，眼眶凹陷，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风度翩翩。

    男子犹如一个守护着伴随在她身边，听着她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时不时被少女逗笑，瞳仁尽是温柔。

    翌日，段亦言便命人到陵府邀约月初，陵霄倒是知道这事，却也未阻拦，只是任下人将段亦言带来的口信传入了月初的耳中。

    “可我真的累了。”周婷黯然垂首，眼中绝望。

    “玄玲珑！”月初不想，这个女子竟然会是百溟水的妻子玄玲珑的化身。

    她闻言，冷冷一笑，一字一句道：“如今，我只是周婷，段亦言的未婚妻。”

    月初出了千红阁，却见一名身姿高挑的少女站在千红阁外，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

    “万凰之王凤首。”

    在潼城的百姓眼中，这个陵府似乎是瞬间冒了出来，府上位于西南郊外，人烟稀少，远远望去，偌大的府邸几乎将西南大半处占了去。这些日子，府上四处召侍卫与下人，工钱待遇极好，诸多有能之士纷纷前去应征。

    又是四位女子缓步而来，一如前面六位女子一般，手中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而来。

    周婷继续嘲讽：“你破这个先例，三界可能容得下你们？”

    “曾经我也相信宿命，可是直到与陵霄在一起，我才开始不信宿命，我坚信，人定胜天。”月初因周婷的话，心中满是动容：“你既然等了一百年，为何要到此时放弃，人心肉长的，段亦言总有一日会明白你为他所做的一切。”

    “段公子，其实我骗了你，我根本不叫夏至。”月初决定要与他说个清楚明白，“你信前世今生吗？”

    段亦言随在管家身后，闲步走过那一条条花石铺就的小径，目光四处流连着，明媚的阳光普照在琉璃飞檐之上，耀眼金光尽显奢华。

    月初见他转醒，缓缓松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不吃不喝？”

    月初突然想起那个自己幻化出来的夏府，面色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放肆，我们三少也是闲杂人等吗！”随从怒喝。

    此刻，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便是这陵府，没有人知道这府上的主人是做什么的，猜测也就多了。

    女子知道月初在窥探其身，亦未用法力阻止，任其一探究竟。

    段亦言倒是不急不怒：“去向你们主子通传一声，段家三少段亦言前来拜会。”

    陵霄看月初惨白的脸色，也顾不上心中的怒火，重重地叹了一声，顺着她的力道将她揽入怀中，“我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事能告知于我，我马上就是你的夫君，任何事我都能为你解决。”

    月初佯装不解地问：“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呀。”

    月初便站在堂内打量了整间千红阁，千红阁堂内空旷，正是跳舞的最佳之地。阁内分上中下三层，分别有着雅致的包间，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段亦言闻言想挣扎着起来，可却有着一种无形的气力着牵扯着他的全身，令他不得动弹，脑海仿若要炸开般的疼痛袭来，他咬着牙，忍着痛道：“月初，你没有权力剥夺我的记忆！”

    这些日子，陵府内张灯结彩，虽然离陵霄与月初的成亲之日还有半个月，可下人们已纷纷开始布置整个府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令你不开心的事，我不会做。”陵霄将手中玉露放置桌案上，回首深深凝望月初的面容，温暖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不会让任何人坏了我们的婚礼。”

    陵霄拥着她的双臂紧了紧，满脸凝重化作一抹笑意，不再说话。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他手持折扇，一袭青衣如画，不是段亦言又是谁。

    “月满霜华琴。”

    “玉笼钩。”

    月初也因此刻的静谧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月初见陵霄一口应下，脸上才露出一抹微笑：“那我们去哪儿？”

    周婷凝着月初，半晌不说话。

    段亦言甩开随从的手，上前一步深深凝着她道：“本少爷还没开始追你，你怎就能成亲？”说完便带着强烈敌意望着陵霄，挑衅道：“敢不敢公平竞争？”

    月初对他们二人的约定深感无奈，看段亦言渐渐走远的身影，有些费解问陵霄：“他是个孩子，你怎么也和他一样？”

    陵霄冷眼看着段亦言，不言不语。

    “你放心，我会为段亦言解开这个心结的。”月初承诺着，随之便消逝在屋内。

    说罢，月初便转身要走，可段亦言却突然出声道：“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好，一言为定。”段亦言说完便大步转身朝府外走去，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管什么宿命。”段亦言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月初却提起真气，便朝他施法，顿时一阵夺魄的金光笼罩着整个屋子，刺得他睁不开眼。

    月初扯了扯陵霄的衣袖，低声道：“回去吧。”

    定睛一下，竟是周婷。

    周婷深深凝望段亦言那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眸光隐有泪意：“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宿命吗？百溟水当初因你而死，这一世还是要被你折磨致死才能罢休吗？”

    “是段亦言出什么事了？”月初猜测着，如今能让周婷来找她，也就只有段亦言之事了。

    月初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终是咽了回去。

    记忆，终究如指间沙，瞬间流逝而去，段亦言的脑海终是一片空白，轰然倒昏死在了床榻之上。

    “待我们成亲后，便离开潼城可好？”陵霄看出了她的心绪不宁。

    段亦言没有追逐，只是站在原地，凝望月初那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眶一片迷离，倒地昏迷不起。

    陵霄走至月初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膀，继续道：“我与月初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亦邀请了段亦言前来观礼，你也可随行。”

    陵霄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终是未吐一言，默默不语地拥着月初。思绪似乎又回到数月前的那一夜，他失手将月初的魂魄打散，她浑身是血的在他怀中一点一点消逝，他活了上万年，从来未曾有过那种恐惧，即便是当年天界诸神对他的追杀，即便是面临魂飞魄散那一刻，都不曾有过恐惧。

    “你曾说，他昏迷之前见过一个女子，可曾知道她的身份？”

    陵霄看着有些孩子气的月初，仿佛瞬间回到了当年在麓山时的纯真，他脸上那严肃的痕迹渐渐融化，变暖变柔，他应道：“好。”

    陵霄继续问：“然后呢？”

    正在花丛中采玉露的月初闻声一愣，仰头朝段亦言望了过去。

    “天籁无殇剑。”

    月初有些疑惑，可越走近她，便觉察到她身上有着一股刻意压制的仙气。于是便暗暗施了法术，欲窥探其真身。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准嫌我烦。”

    “我要随你修仙呀，神仙不是都不吃东西吗？”段亦言理所应当的说。

    月初一愣，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占有欲，侧首仰头看了眼陵霄，只见他的面色隐隐有着几分敌意，她面容上的笑意渐深，回首望了眼段亦言道：“我与陵霄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段公子可赏脸来参加？”

    周婷满脸怒容凝着朝自己走来的陵霄，顿时多了几分戒备，她自然认得此人是魔界大护法陵霄。

    喉头隐约有一抹腥甜涌上，她缓缓咽了回去，深深凝望着昏睡着的段亦言，虽然强行运用真气扯动了伤口，但能够抽走段亦言的记忆中的一切，也算是圆满了。

    段亦言闻言，眯起眼瞅着站在月初身边的陵霄，轻挑嘴角：“你就是陵府的主人？”

    “永结同心冠。”

    她迈步入屋，正见陵霄面色阴郁的在她的屋内坐着，便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周婷的眼中尽是自嘲：“可是……直到你的出现，彻底毁了我的梦。他就像是被你勾去了魂似的，整天念叨的就是你的名字。我不甘心，我为了他付出了这样多，为何他的心就不在我身上。这些日子，看着他一天一天的消沉，我才知道，我当真抵不过宿命轮回……不是我的注定不是我的……”

    段亦言毫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坐上马车便吩咐车夫去西南郊外的陵府，随从见劝阻不住，也跳上马车，心中连连哀叹，三少当真是三少，即便是禁足一个月也改变不了他顽劣的性子。

    月初一惊，用力抽回手，却扯动伤口，顿时真气外泄，强行抑制的伤势顿时迸裂，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喷洒而出。

    “可隐居久了，你肯定会觉得很无趣，我们浪迹江湖好了，可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月初问：“当真？”

    “此生只有你，开心都来不及，怎会觉烦？”

    “前世，你是我的师兄，你为了救我而死，所以这一世你对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起源于前世，令你对我的感情有偏移。”说到此处，月初轻缓地笑了出声，继而道：“前世，你临终前的愿望便是来世你我不相识，今生你我却相遇了，所以我只能欺骗你我叫夏至。”

    “我猜这潼城首富要易主了，段家也当这第一首富多年了，该换换旁人做了。”

    “看来，老夫要会一会这个陵府的主人了。”

    陵霄的目光阴鸷，一副洞悉事态的模样，探手握住月初的手腕，为其把脉。

    音未落，三名女子飘然而来，眉目含笑，亦是人间绝色。

    “可不是，我今个儿下午也去应征试试。”

    月初不想段亦言竟在她走后昏死过去，心中百般滋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不语地望着众人将他带上马车，绝尘而去。

    月初知道瞒不住陵霄，便于他对面就坐，笑着说：“听闻段亦言伤的很重，我便去瞧了瞧。”

    陵霄自然知道她心底的担忧，“你担心我会伤了他？”

    “老爷，少爷醒来就嚷嚷着要修仙，这是心魔啊，是不是要请个道士来做做法？”

    月初听罢心中大惊，未曾想，段亦言竟然大病至此。

    街头巷尾，客栈酒楼，四周无不谈论陵府，顺带还将陵府与段家相比。

    “我知道。”月初双手环着他的腰际，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才闭上眼，轻声细语道：“我不是没事嘛，只是运气时扯动了伤口，修养数日就会好的。”

    “周婷找你了？”段亦言面色愠怒：“我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之情，是我的父亲硬要两家联姻，这桩婚事我一直不赞成。你若是因为周婷而拒绝我，我现在就退婚。”

    “为什么你就是要对他纠缠不休？”周婷声声凌厉，在寂静无人的千红阁外异常响亮，“害死他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第二次吗？你既然不爱他，就不能离他远一点吗？”

    月初在管家的带领下穿越重重守卫直入千红阁，夜里的千红阁一向宾客满堂，可此时的千红阁此时却无一人，管家将她带至堂内后便留其一人，匆匆而去。

    “都说了，是拜会陵府的主人。”段亦言说着，目光突然触及一个白色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眼花，当即揉了揉眼睛，确实是在百花丛中瞧见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他诧异地朝她奔了过去，语气中满是兴奋：“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周婷抿了抿唇，声音隐约有着哽咽：“求你去见一见段亦言吧，自从上回他昏死过去后，便大病不起，不吃不喝，神志恍惚，喃喃着要修仙……即便是我使用仙术都无法救治……我知道，他这是心病，如今只有你能医。”

    段亦言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忽然间仿若有一种被刀割过的疼痛的，令他几欲窒息，他捂着痛到极致的胸口，低声道：“月初，我要随你修仙。”

    很快，段亦言的马车便来到陵府门外，一眼望去，络绎不绝的百姓纷纷在府门之外排队，弯曲如长龙，少说也有百来个人在应征。

    这一次订做喜服请了潼城内最有名的邓裁缝亲自来府，邓裁缝详细询问了月初喜欢的喜服样式，这样下来大半日便过去了，月初略微有些疲惫。邓裁缝见月初眉宇间的疲惫，也不敢多加打扰，记下她的话后便匆匆离去。

    下人私下里都暗叹陵府主人的豪爽，花起钱来丝毫不吝啬，尤其是对这次的婚礼，毫不含糊，可见其对新娘子的重视。

    “只知晓她是陵府主人的未婚妻，这个月十五便要成亲。”

    倒是周婷，仍旧站在原地，凝视着月初与陵霄并肩远行的身影，低声喃喃道：“成亲，真是可笑……”

    段亦言看着他们二人之间隐约有的情愫，心中不由一沉，问道：“夏姑娘，他是？”

    月初笑意渐渐明朗，握着他的手，继续前行，心中已扫去心中的压抑，明媚的双眼四处流转，思考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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