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死的结束，倒霉的开始

脚踝的短靴，这样的打扮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外乡人。

    一阵冷风吹过来，乔尼尼立刻剧烈的咳嗽，他的肺当年险些被一根长矛刺穿，即便是多年之后只要一到冬天都会疼的要命。

    “再加把力懒货们，”乔尼尼回头对身后的伙计们喊“好运气不会天天有，这个月的什一税还没有缴呢。”

    只是眼前这座桥的样子，却实在和丁慕想象中的有些出入，看着桥上人来人往肤色各异的游客在桥上随意搭建的摊贩帐篷之间穿来穿去，虽然有种现实太骨感的无奈，可想起临行前谢寻那闪闪发光的眼神，再想想他为演绎游戏中著名的“信仰之跃”，穿着一身刺客行头从宿舍二楼窗口跳下，结果一头扎进沙子堆，翘着的两腿抽筋似的连踹几下的惨象，丁慕还是拿出手机，想着按谢寻的要求拍上几张特写，也算是交差了。

    乔尼尼岁数已经不小，年轻时打仗受的伤一直折磨他那副身子骨，冬天风湿更是让他痛苦难捱，可为了生计乔尼尼不得不每天出海捕鱼。

    ……

    “现在希腊人可是少见了，以前倒是有很多。”

    他会这样问，是因为这个少年虽然有着一副和他们相同的欧洲人的容貌，可衣着多少有些奇怪。

    那是双黑色的眼睛，当刚刚看到眼前的三个人时，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是骇然，迷茫，和忐忑不安，可即便这样，乔尼尼从那双眼中却又看到了其他的东西，那是渐渐流露出的难以掩饰的好奇和不安分。

    丁慕一边看着拍戏，一边按谢寻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在旧桥上找到了一处看上去略显向外凸出的桥廊，按谢寻的说法，这里曾经是某位偶像展现他那有名的“纵身一跃”的地方。

    “如果这家伙是个海盗我们就把他用缆绳吊死，如果是个异教徒就把他扔到海里喂鱼。”一个伙计一边说一边用力把那人翻过来，然后他意外的对站在后面的乔尼尼说“老爹你看，这是个孩子。”

    听老爹这么一说，两个伙计也不由向着南边看了看。

    丁慕平时人缘不错，朋友却并不多，谢寻就是这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看着桥上拥挤得有些不像话的人群，再打量一下桥两边那些堵得严严实实，花花绿绿的遮阳帐篷，丁慕觉得有些奇怪。

    那是块破碎的木板，看上去像是从某条船上掉下来的，透过不住拍打的波浪，可以隐约看到一个人正趴伏在木板上，随着海水跌宕起伏。

    而其中一个特别犀利的回复很快就在网络上流行起来，成了几乎人尽皆知的网络热语：“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两个伙计不安的看着乔尼尼，等他拿主意，在他们看来乔尼尼老爹不但是附近，也许还是西西里岛上最有见识的人。

    这样的眼神让乔尼尼很不舒服，因为他太熟悉其中包含着的东西，也太明白那会带来什么。

    乔尼尼不能不紧张，在如今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各种危险出现。

    乔尼尼双腿垂在船梆外，任由冰冷海水拍打他光着的两脚。

    “发现什么了？”

    第二天，国内一些知名网站一则“同胞旅游自|拍，不幸落水溺亡，手机拍下最后一幕”的消息立刻成了点击爆棚的热帖。

    “老爹，海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把渔网往船上拽的一个伙计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大声喊了起来。

    早年间乔尼尼跟着家里人当过渔民，但乔尼尼认为打渔太没前途，虽然家里极力反对，可他还是怀揣仅有的几个德涅尔出了门。

    “老爹，他应该不是个异教徒吧。”看着昏迷的少年，伙计有些犹豫不定的问。

    “是个人，”另一个伙计也抻着脖子打量着“也许是从哪条遇难的船上漂过来的。”

    乔尼尼用力拉着渔网嘴里嘟囔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转过头恰好看到那个醒来的少年睁开眼睛。

    “这小子看上去就象条搁浅的鱼，”乔尼尼嘟囔着用割鱼的匕首挑开少年内裳的两个袖口看了看他的手臂，在确定没有常见的囚犯才有的刺青后，他蹲在少年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对两个伙计说：“别发愣，把这小子弄醒过来。”

    特别是自从几十年前远在东方的罗马覆亡之后，每每提起那个令人可怕的奥斯曼帝国，都会令人们感到不寒而栗。

    看着那双不住闪动着的漆黑眼睛，乔尼尼感觉可能捡回来了个麻烦。

    那衣服既不是日常西西里人常穿的短坎肩和宽腿裤，也不是在北方城市里流行，被称为“卢寇”，长及脚腕的花哨长袍，而是件虽然已经陈旧，却依然透出异族风情的奇怪服饰。

    不过这样的天气对出海的渔民来说却预示着好机会，鱼群会浮到水面换气，这时候一网下去就是个大丰收。

    当玫瑰色夕阳投上二层桥廊，把雕满各种美轮美奂图案在桥面拖出条条倒影时，一个年轻人悠悠然的走上了石桥。

    至少他无法想象国内那些著名的名胜古迹会允许路边摊贩随意支上桌子就做起生意，可如今他脚下这座整个欧洲都闻名遐迩的石桥两侧，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