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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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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河水变得血红,四周皆是鬼魂的哭嚎声。

    我问:“男的?”

    貔貅松手,点头道:“很好。”

    我说:“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老师,啊!亲爱的老师!你就是我们的母亲!”那男学生朗诵着,朗诵着,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念到最后一句,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只剩个轮廓。

    “如果这样,你们一个都走不了。”貔貅冷冷道。

    云美点头:“他们就在后面。”

    三娘道,“你跟我来。”然后带着我往前走。

    三娘疑惑地看着我:“镇妖塔?”

    李伯通气呼呼地道:“都这种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这不是找死吗?没人通知你们离开?”

    我想呵斥他们,一张嘴血水就灌进了食道,只能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听到那声音,残肢们更高兴了,围着我转个不停,拉着我的四肢往外扯,似乎是要瓜分我的身体。

    这转折来得太快,我们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那钥匙就已经镶入了另一个石狮子的背后!

    我说:“我这是对症下药,心病还得心药医。”

    只是那玩意儿飞得太快,切了我的肚子我还没反应过来。

    眼看我们已经到了河岸,马上就要过去,貔貅忽然一个急转弯,跃到一边。我没预料到他的动作,被狠狠甩到地上,手上还握着貔貅的一把毛。

    海一样广阔的水,漫无边际地从地皮后面涌上来,一波一波地拍打着地皮的背面!

    三娘点点头。

    三娘是何等聪慧的妖精,马上知道我在想什么,笑起来:“小马哥,我虽然敬他爱他,可是那和男女之爱无关。”她边走边问我,“你看到这里成群的干尸了吗?”

    我感到我向上的冲力已经不够,马上就要下落。

    “师叔!”我喊,“上次不就是你抓住他的吗?你来!”

    三娘点头:“嗯。”

    王亮又要张口,我实在听不下去,吼道:“闭嘴,你俩谁再说话我他妈的就揍谁!”

    我俩一问一答,跟之前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气氛融洽,和乐融融。

    我越想越高兴,扭头看向我的左边,那是一个有头和脖子,但是脖子上只连了半个肩膀和一只左手的女人。我想,这是我的姐妹,于是温柔道:“呜噜……呜噜呜……呜噜……”我想说你们拿吧,我的身体可以全给你们。

    女老师说:“马道士怕他死后我们没有办法投胎,所以和阎王做了交易,因为我们是你的影卫,所以只要我们见到你以后,为你施展一次特长就可以去投胎,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像亲人一样,谁都不想离开。”

    “小明!”女老师一边洒泪一边叫道,“你是个好学生!”

    “对这里你肯定懂得比我多,”李伯通道,“你不会不知道这楼内有多危险。你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

    三娘盯了我一会儿,道:“小马哥,你变了。”

    “壮士手下留情!”云美按捺不住,马上跳出去,喊道,“不要啊!”

    貔貅道:“我说小心身后!”

    男人头很羡慕地问:“反正你们都不要了,身体能给我吗?”

    “这……”那边忽然变得寂静,女老师悲伤地看着孩子们。

    男人头总结得很犀利,一针见血:“是闷骚吧。”

    我几乎站立不住,见雷迪嘎嘎也站不住了,连忙伸手抓住他,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心中一紧,抬头看向三娘,她脚下步伐不停,脸上依然带着我熟悉的妩媚微笑。

    我也不知道脖子处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脖子那里痒痒的,有东西不断往下涌。

    我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售楼者?这块地可是我继承的遗产啊,房地产公司没权介入,要来人我全给赶回去。”我顿了一下,说,“不过售楼小姐可以留下。”

    “why?”男人头问。

    我自讨了个没趣,看旁边的花开得挺漂亮,又问:“这是什么花?”

    我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转头问道:“三娘在哪?怎么了?”

    我连忙坐起来,这才发现我坐在一只小船上,船尾站着一个老艄公,穿着蓑衣带着草帽,正在慢悠悠地划着船。

    玉盘上映出现实中的情形,李伯通已经爬到了石狮子背后,正拉着镶在石狮子背后的锁头往外拽。

    这时听得背后轰隆一声,刚才我们站立地方附近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塌,那粗壮的树干竟然是被齐齐切断,表面光滑,一点褶儿都没有。

    灵压!

    这时学生们又走出一个四道杠,说:“作为副班长,我的特长是学动物叫……”

    貔貅道:“你刚才不是要一板砖拍死伤了云美的人?”

    我问:“他现在在哪里?”

    我说道:“三娘她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什么要带走雷迪嘎嘎?要带也得带我走啊!不行,我得去把雷迪嘎嘎换回来。”

    改命人!

    貔貅脚程极快,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河边,那河果然和翠萍说的一样,翻滚着红色的血水,上面飘着血块腐尸。而以河为分界线的两边,我们所处的这里尸鬼成群,哀嚎遍野,河对面却是明月高挂,一片安详。

    我说:“因为她早就爱上我了!”

    貔貅问:“你想怎么样?”

    “把东西放下!”三娘叫道。

    “难道是被什么高人用道法袭击了?”我急道,“那三娘也会有危险!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罢,抬脚就往外跑。

    他说得很牛逼,可是我越听越疑惑:“那不对啊,我怎么没见过他们,原来几次死里逃生的时候,也没见什么人来保护我啊?”

    “陛下您在这里支撑,应当最明白这封印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三娘说,“与其呆在这里同归于尽,不如保存实力日后再战。”

    妖王仰头大笑:“因为他和我打了一个赌!”

    妖王正要回答,忽然地面开始强烈地震动,远处的花田就像舞动的绸带一般呈波浪形浮动。

    鬼怪们尖叫起来,因为震动的幅度太大,地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裂缝伴随着地面开裂的声音一路蔓延,然后像是被切开的西瓜一般越裂越大。

    河面上伸出无数只手,用力地往上伸着,要把貔貅拽进河里。貔貅发出威胁的低吼:“滚!”

    云美气道:“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就这么对待我们?”

    “小强!”女老师一边洒泪一边叫道,“你是个好学生!”

    三娘身形一闪,堵住了云美的路:“不要打扰他。”

    三娘说:“一个英雄。”

    “那个狐狸精和你们说的?装什么好心!”李伯通气红了脸,“这不就是她搞出来的幺娥子!”

    跑到后来,我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了,只是重复跑的动作,我能感觉到精力渐渐从我的身体流向花田。最后,我的身体变成了一团棉花,没法用力,没法使劲。

    那是我的脸!

    “那道路只能坚持几秒的时间,又长达万米,处处陷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时空漩涡粉身碎骨,即使是我也不敢贸然上前。”妖王说,“不过若是那人,一定可以平安出去。”

    我问:“为什么要往这边走?”

    四道杠小强消失了。

    小鬼吊死鬼男人头连连点头。

    我一看,雷迪嘎嘎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昏迷了。看来云美下手果然没给我面子。

    我一个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怎么回事?”

    “灵压开始乱了。”貔貅说,“高速流动的气压比刀还锋利,你记不记得当初翠萍说过的,她在这河里看见她亲人的断肢?那就是被这个切断的。”

    “怪不得我今年感到您妖力大幅衰竭,原来是为了送那人出去。”三娘问,“既然开了一条道路,您为什么不带大家出去?”

    前面站定了,后面堆成一团,有小孩在那边哭:“老师,他踩我。”

    这话听得我相当火大,但貔貅在脸上没表现出来就让我没办法攻击他。这家伙用一个词形容最贴切,就是闷骚。

    貔貅吼道:“妖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灵压刷地过去了。

    他们集体“切”了一声,这声倒是齐刷刷的,让我发现原来小鬼还能发出其他的音调。

    我这个师叔平时总在人面前晃,但是想找他的时候却找不到。

    我说:“就算到现在我也不相信三娘对我有坏心!”

    吊死鬼兴奋地哇了一声,问云美:“果真素影子么,偶都没见过,怎么样?”

    说完,他对我道:“危险!往右跑!”

    我认命地想这可得又死一次了。

    三娘问:“你怎么知道?”

    第二具干尸把从第一具干尸身上撕下来的皮放在自己的嘴中咀嚼,嚼着嚼着忽然嚎叫起来,抱着第一具干尸的尸体不停地重复着一个音节:“么……啊……么……啊……”

    我说:“但这两天我去河边看过,那里的地上确实有一个细缝。貔貅说这的确是除魔刀切出的。之后我们问了附近的老村民,那条裂缝出现的时间和翠萍说的差不多,所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吊死鬼说:“真素吼奇怪,我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马上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骷髅,手里的刀已经高高举起。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等稳住身体,我再看见周围漫无边际的红色蟑螂花,心中一阵烦躁,快步往深处走去。

    王亮和吊死鬼再次齐声道:“滚!”

    我扯下一条胳膊扔给他们:“拿去吃,别客气。”

    当时三娘就在我面前,我还舍身救她,凭她和我的情意,不要说什么英文的爱老虎油了,哪怕我说一句大妞子我稀罕你她都会死心塌地记我一辈子。

    我的身体向高空飞去,同时三娘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下坠。

    我转头一看,不远处的地被掀了起来,红色曼珠沙华夹杂在泥土中纷纷地往下落。

    随即潜藏在河内的无数只手就代替了三娘,将我拖入了河中。

    我说:“那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

    我鸡皮疙瘩起得那叫一个壮观,这俩最近一定是看了不少《爱深深雾蒙蒙》之类的言情大师的著作,才能把情话说得如同八月泼下的冷水,让听者发自内心地感到凉爽。

    我说:“等什么,不能等了!说不定就是那个神神叨叨的改命人打伤的云美,晚一点三娘和雷迪嘎嘎就要出事了!”

    地面的震动到了这里,变得缓和下来。

    妖王怒道:“你是想让我丢下我的子民逃跑吗?”

    我倒在曼珠沙华上,旁边不知道是谁扔的一块碎镜子,镜子中映出一张脸。

    我说:“三娘说让我们离开,但小鬼的身体找不到,没办法走啊。”

    男人头道:“多可爱的boy……”

    我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待吧。”

    这妖怪吃掉了他自己的妈!

    那老艄公说:“这是忘川河。”

    那地皮被掀得越来越高,纵贯东西,排山倒海一般,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涌来,直到到了妖王身前,忽然停止了移动。

    但我们全都知道,那下面危机暗涌,仍有无数的眼睛盯着貔貅,想把雷迪嘎嘎拽下去!

    接着就看男人头身后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校服小男孩,穿着一双运动鞋,用力地将男人头踢向我们。

    貔貅忽然镇定自若的说:“你们聊,我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小鬼的房间。

    谈情说爱也要注重场合,这么危急的时候还在这儿肉麻,像话吗?像话吗?

    豹妖说:“不是,我嘴里还一股臭味呢。”

    旁边还有一个小鬼喊口号:“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我站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海中从头凉到脚底,想要逃,却不知道能逃向何处,脚一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堆白骨。

    貔貅说:“第一次进镜子,我就看到了那个女鬼和几个小孩,当时他们跟在马力术身后想要下手拉他,然后我就去和他们一阵恶斗,最后制服了他们,把他们困在了镜子里。那时马力术和云美已经回去了,所以我才困在镜子里没有出来。”

    干尸看了我一会儿,移开目光,慢腾腾地站起来,朝前走去,边走边发出奇怪的声音。

    其实我俩都知道妖怪死在这里用不着我收,就会被曼珠沙华吸收,魂飞魄散,可是三娘听了我的话,眼睛一弯,轻轻巧巧地道:“好。”

    三娘下落的身影被水帘吞没。

    “为祸世间?”三娘冷笑道,“我最恨你们这种黑白不分的假道义,你们人类做了多少龌龊事?你们吃我们就是正常,我们食你们就要把我们的同类赶尽杀绝,或者把我们关在动物园里当成物件一般赏玩。现如今,你们倒说我们为祸世间?”

    而那片波浪汹涌的汪洋之上,飘浮着一片扁舟,舟上站着一个身穿蓑衣,带着草帽的老艄公。他正在巨大的波浪中慢悠悠地划着船,划船的动作如同正处在平静的湖面一般悠闲惬意。

    什么?!

    吊死鬼抚摸着王亮的脸,叹道:“一个破碎的偶怎么挽救一个破碎的你?”

    这是只妖怪。

    云美气得浑身发抖,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三娘,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看。那天你对我下狠手我还不信你是认真的,原来你真的要害我们!”

    “不,是更近的时候。”他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在今年。”

    这是要干啥?

    三娘的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我心虚地说:“我也是个道士。”

    上次三娘他们有两妖一鬼,这次战斗力奇强的九尾狐已经被李伯通收在葫芦里,佚名转世的雷迪嘎嘎也变成了个傻子,三娘要独自应对上次那么惊险的情况显然不容易。

    “小强!小强!”剩下的师生哭成一团。除了我和李伯通,几个鬼怪眼中也饱含热泪,就连貔貅也用手擦了擦眼睛。

    我连忙跑到门口,推开门一看,外面一丝风都没有,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没有风,而是连空气的流动都消失了,安静得像是整个世界都被定住了。

    因为我回答得太快,三娘有些吃惊地停下脚步,看着我,惊讶地笑道:“为什么?”

    即将要消失的学生问我:“我帮上忙了吗?”

    我说:“那小二楼究竟是什么?”

    我听着很熟:“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三娘道:“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他们继续呆在这里,否则……”她顿了一下。

    狼妖说:“吃了这肉,我觉得还是吃素比较好。”

    人的身体很奇妙,没有想到魔也是一样。

    李伯通叫道:“房里有我师兄法像,外面又有石狮子镇宅,暂时不会有事!可是你们不来帮我就马上要出事了!”

    狼妖豹妖一人抱一个小妖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大爷,这是哪里?”

    那些干尸转移了目标,跑过来拉扯我,我一边护着那个小女孩干尸一边推搡那些僵尸,忽然觉得右腿咯噔一声,转头一看,我的右腿竟然被那小干尸卸掉了。

    此时云美忽然问道:“奇怪,外面的风似乎已经停了。”

    貔貅不停地撞击结界,“马力术!”那结界要是有形体保准被他撞碎,可惜现在他死活撞不进来。

    “糟了,马力术。”貔貅在对岸急道,“刚才出了结界,我就进不去了!”

    “……”我沉默地看着李伯通,李伯通沉默地低下头去整理他的拂尘。

    男人说:“那你打他干嘛啊?”

    三娘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身上涌出一股恶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

    我连忙拉住那个三道杠:“不看了不看了!”

    就在我们心急如焚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我的特长是踢足球!”

    云美叫道:“雷迪嘎嘎!”然后上前就要去拉雷迪嘎嘎。

    我少了只腿,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那些干尸一拥而上,开始对我扒皮拆骨。

    我谦虚地说:“这是刚学会的技能,就是开了死不了的无敌模式,没啥厉害的。”

    巨大的石像边缘发出红色亮光。只听得“咔嚓”两声,镶在石像中的钥匙和锁头同时开始转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小小身影迅速插在我和骷髅面前,正是我的影卫。

    我说:“帮上了。”

    中年女鬼解释道:“我们一直默默地守护着马力术,那天见他进了镜子,本想进去通知他有危险,没有想到被貔貅给封印了。”

    除了小鬼,我们连忙跑过去,那里正是村附近的小河。三娘和雷迪嘎嘎就站在那里。雷迪嘎嘎背对我们站着。

    怪不得钥匙打不开锁,原来这个锁头本身就是个钥匙!

    男人头说:“刚才一激动,我把钥匙咽下去了。”

    他这个动作把我们全部镇住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我向雷迪嘎嘎走去,三娘手一翻,扇子指着我眉心:“小马哥,你不怕死?”

    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杀戮,而是不把杀戮当成杀戮。

    我看着我的影卫们,心中充满了悲伤,这些悲伤就像日本泄露的核燃料,无穷无尽,没完没了地流进我心中的大海。

    我抬头一看,船已经到了岸边。

    云美轻声问:“真的?”

    我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吊死鬼道:“三娘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不是害人,偶想帮帮三娘。”除了貔貅,其他人都连连点头。

    我没有办法,在云美胸口按了按,说:“云美,我已经止血了,我这有从我师父那里找来的密药,你看,伤口已经快速愈合了。”

    他们一席话说得我也热血澎湃,直直盯着镜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精神一震,“今年?”

    我说:“过忘川河的时候,撑船的老艄公告诉我的。他说这么多年,这里只逃出去过一个姓马的道士。”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

    原来是妖王!我细细打量那大妖怪,只见他四方脸,浓眉大眼,头发虽乱却不显邋遢,身上披着一张兽皮,灰白的头发如钢丝般竖起,额头写着一个黑色的“王”字。

    我站得纹丝不动!

    我想起刚才小干尸要扒我脸皮的事,一阵后怕。

    我见她哭,虽然没有身体了依然觉得心疼,安慰她道:“嗨,别自责了,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走了?”三娘问道,“他又是怎么出去的?”

    我说:“马力术。”

    我都快要骂出来,这个时候你添什么乱,可是再一看那骷髅人,我又乐了。

    我把他们当同胞,可是他们完全不当我是自己人,五马分尸已经算极致了,他们竟然来六个方向!

    貔貅道:“上次翠萍说过,出口就在河边。”

    云美问道:“如果我们走了,三娘会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李伯通问:“你就没听到过什么奇怪的人说话的声音?”

    李伯通也叹道:“奇怪,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想起翠萍老太太的话,说:“也许三娘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我们留在这,三天后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或许会对我们有不好的影响。”

    骷髅人大张着嘴,保持着举着刀的姿势僵在原地。如果他有皮,能做出表情的话,他的脸上一定画满了问号。他现在肯定在猜测这小孩做这个动作究竟有什么深义,没准他会认为“我的特技是吞拳头”这句话是个咒语而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貔貅在河对岸叫道:“小心!”

    吊死鬼说:“那玛丽叔要走,偶们可以不用走,上次偶和男人头就没有素。”

    但是不要说抓住他了,现在连碰都碰不到他。

    “我觉得貔貅原来挺正常。”李伯通一边解挂在一起的胡子和头发,一边低声问我,“近墨者黑近猪者笨,是不是在你这小二楼呆久了都会变傻?”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走钥匙,又带走雷迪嘎嘎。”貔貅说,“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她说今天对我就是个警告,如果我们不离开……”云美长吸了一口气,道,“她就会把我们全部杀死!”

    三娘看着我,脸上失去了平日的笑容,问道:“小马哥,你要说什么?”

    在那人倒下的同时,我们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云美!”

    狼妖说:“那看起来味道真不错。”

    她的脸马上恢复了血色,人也精神起来。这一系列变化让其他三个鬼看得瞠目结舌。

    我们这边寂静无声。

    我又问:“三娘,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三娘她……”云美伤心地道,“真的想杀我们?”

    貔貅对着我们上次进去的铜镜,表情严肃地喃喃自语道:“这要怎么进去?”然后一边低声念着什么,一边用双手扶着镜框,头对着镜子撞了撞。

    “你当真想杀我们?”

    “因为我法力高强啊。”三娘笑道,“而且在这里呆的时间很短,若是呆的时间长了,有再多的法力也会被耗光。”

    此时耳边风声猛烈,再看地下的妖王和妖众,已经同人偶一般大小。

    其实主要是因为三娘并没有对云美下杀手,要不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把幻术破了。

    “……”我看向李伯通。

    “这都行?”我说,“那我算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一把接住被踢得七窍流血的男人头,心中非常高兴,这是我的影卫第一次发挥作用。

    “你们等会儿再吃。”我说,“我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李伯通跺脚道,“我去补裂缝!”说罢,朝小二楼飞奔而去。

    我连忙伸手去够,可毕竟离那东西差了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它从我面前不远处刷地飞了过去。那锁头直直飞到小二楼前面的巨大石雕那里,镶在了一个石狮子背后。

    “再见,我会想念你们的。”说完,五道杠小明就消失了。

    云美看起来非常痛苦,捂着胸口在床上缩成一团,抖得厉害,咬紧牙齿,大口大口地喘息。

    三娘叫道:“不许动!”

    三娘道:“我只要把我的同伴放出来。”

    我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断气?难道我变成男人头二号了?”

    我仔细一瞧那人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师叔,你一个道士还怕鬼!”

    尼玛这还是我的影卫呢,还没开始对付邪恶势力就折损了俩!

    眼见那个男孩就要消失,我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我飞过湖面的一瞬间,我看到那老艄公的半张脸。

    我们全部人都跟在貔貅身后,扒在储物室的门上偷看。

    老艄公道:“曼珠沙华,就是石蒜,蟑螂花。”

    云美问:“可是秘密那个锁不是还没解开吗?”

    三娘思索道:“你说你在河中时断肢朝你涌来,应该是因为你吸收了河里的断肢,所以当你受伤时,这些断肢碎尸就组成了你新的身体。”她说完,伸手摸着我的肩膀,闭眼感觉了一会儿:“是这样没错,你的身体里现在带着成百上千的鬼气。”

    就当我在重力驱使下背朝河栽去的时候,我在空中做圆轮挥舞的手被一只芊芊玉手拉住了。

    被我扔出去后,他两只手撑着往我这爬,速度奇快。

    “啊啊啊啊!”我一声惨叫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身体,四肢俱全,肚子完完整整也没口子。刚呼了口气想这梦做得真写实,就发现不对,地面竟然在摇晃!

    我说:“我在这花田走着,觉得身上力气快要被吸干了,为什么你没事?”

    我说:“真的,不信你起来看看。”

    我一愣,认真地盯着她,想看出这妖精到底在想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人,结果除了越看越觉得这妖精真漂亮之外,还发现三娘背后的景色有点扭曲。

    李伯通后跳一步和三娘拉开距离,仰天长笑,道:“哈哈哈,狐狸精,没了钥匙,看你还能怎么办!”

    我正要跟李伯通而去,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低头看去,地上竟然冒出了半截手骨,紧紧抓住我的脚!

    “忘川河?老艄公?”妖王皱起眉头看着我,“忘川河只有地府才有,这里怎会有忘川河?我在这里八百多年,从不知道这里还有撑船的艄公。”

    王亮抹了一把被抽得通红的脸,再次握住吊死鬼的舌头阻止她说话,然后一把抱住吊死鬼:“好,好,不喜欢这个身体我们就不要了,不要了,但是你能为我等一等吗?等到我们年华老去,等到我死了,我们一起去投胎,就算为了我,请你等一等,好吗?”

    “你的命是我的。”三娘俏脸一红,道:“只有我能吃你。”

    “oh,my god!”男人头在空中盘旋,高声叫道,“这是什么?”

    瞧这俩那寒碜样,我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就是肉吗,咱这多的是。

    我安慰老师道:“不要伤心,鬼投胎是好事,小明同学是个名人,我小时候经常用他的名字造句,他为中国语文教育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中国人民一定会记得他!”

    我心中一团乱麻,说:“先别激动,冷静下来。”

    三娘笑笑,转过头。

    貔貅道:“但是锁妖塔附近应该有驱魔咒,妖魔鬼怪无法接近,这么一看,又不像是锁妖塔了。”他自言自语道,“这事实在奇怪。”

    我还是第一次见小二楼的鬼怪受这么重的伤,连忙把她抱到我屋子的床上。

    我走下船说:“不知道。”

    “你们快帮我止血。”云美脸色苍白地道,“三娘她用指甲戳穿了我的胸口,我本来以为伤口马上就能愈合,谁知道那里越来越疼越来越疼,血流得止不住,你们快帮帮我。”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气若游丝。

    我经过无数大风大浪,却是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恐惧。

    吊死鬼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说:“骗纸,骗纸,偶才不相信你,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随着他的叫声,四道杠的身影越来越淡,马上就要消失。

    第二具干尸把第一具干尸按在花丛中,疯狂地撕着后者的肢体。第一具干尸一点血都没流,被扯烂的地方不断发出类似于布条被撕烂的声音,最后被撕得粉碎。

    其他人听了翠萍和我们说的事情以后,都觉得十分惊险。

    我回想起刚才他说的忘川河,大吃一惊:“那我死了?”

    这时领头的女鬼出来了,按人间的算法她大概四十多岁,烫着个大|波浪,体态十分……丰腴。

    她后面像母鸡带小鸡般地跟着一群小鬼,每个都带着小黄帽,穿着一样的衣服,雄纠纠气昂昂地就出来了。

    其他鬼怪同声问道:“为什么?”“为神马?”“why?”“啊……啊啊……啊?”

    这绝对是被三娘的幻术迷住了。

    我咳嗽一声,道:“我们来说正经事。”

    我的头觉得身体轻了不少,正在高兴,就见下一秒,那些断肢又像被什么东西吸过来一般,朝我蜂拥而来。

    貔貅一跃而起,朝小河方向跃去。

    豹妖说:“哎,出去吃了就回不来了。忍忍吧,我们要尽职尽责地保护妖王。”

    “他进来的时候,还保持着人身。”妖王赞赏道,“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毫发无伤地来到我这里,实在是绝无仅有。那道士误以为这空间是我造出的,说要收我,和我大战了三天三夜。”妖王哈哈大笑,“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类,我喜欢。”

    说罢,她手一翻,将我往空中抛去,高喝一声:“走!”

    到黄昏的时候,外面甚至刮起了沙尘暴,我们这里四周都是农田,这些沙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铺天盖地,将附近的世界染成一片黄。风声鬼哭狼嚎一般,夹着乌泱泱的沙子打在窗户和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心里那个纠结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一下子就搞成这样了?

    我和三娘面面相觑。

    “陛下,你和这结界只能再撑数月。数月之后,您妖力用尽,结界崩溃,极阴之地再次反噬,世界马上就会陷入恐慌。”三娘说,“只有……几个月了。”

    虽然我一直认为李伯通在诳我,可是从翠萍嘴里我听出这道士竟然能收掉千年九尾狐,显然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中年女鬼说:“我们是小学的老师学生。孩子们周末补课时,学校偷工减料的教学楼忽然塌了,我们班比较倒霉,被集体压死了。后来因为人数太多暂时排不上投胎的队,马道长就让我们在这里帮他看门。”

    “这能一样吗?”李伯通叫道,“上次他是鬼,这次他是人,我能捉鬼,但是不能收人啊!”

    我不高兴了,你们点头是想让雷迪嘎嘎回来还是想让我走啊?

    “这里是处于六界之间的另一个空间。”老艄公说,“和鬼界并不相连。”

    连小鬼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

    她哀伤地摸着自己的舌头,“你还会喜欢偶吗?你真的不在乎吗?偶自己都不想要介个身体,如果偶死了,偶就可以投胎转世,变成更完美的样子,更能配得起你,不再像这样虚无缥缈的模样。”

    空气骤然缩紧,影卫们明显急躁起来,学生们打成一团。男人头在天空飘动,边飘便叫:“怎么回事,心情烦躁,why?”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它们撕裂,但是却不觉得痛,反而有一种回到母亲子宫中的安稳感。这时我再看见那些残肢,就觉得非常高兴,心中觉得这些断肢碎尸都是我的同胞,他们取走我的身体是应该的。

    我听她这话说得决绝,心里一紧,反问道:“那你呢?”

    我问:“为什么?”

    每个人说话都有他自己的特点,音频高低,声音粗细,用语习惯和感情|色彩,这些特点就能构成一个“特殊”的声音,人们就是通过这种特点来记住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的。

    此时云美忽然呼出一口气,小声叫道:“三娘……”

    我连忙一脚踹在他头上,把他踹到了河里,扑通一声,那肠子就带着身体沉下去了。

    男人头七窍冒出红光,面朝我们,头却被钥匙带着不停地往石像的地方飘,已经飘到半路中,与我们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完了,我也变成这样了。我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愤怒的情绪,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招谁惹谁了我,为什么是我在这?

    我说:“我嘞个擦……”剩下的话本来是想说老子竟然没躲过去,但是话将出口忽然身体涌上一阵剧痛。

    我把来这里的事情和三娘详细说了,三娘仔细观察我的身体说:“这身体不像是你自己的,上面尸气太浓重。”

    我回想起那黑不见底的河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由头冰到脚,问:“那我见到的是什么?”

    “老师,同学们。”小强泪流满面,“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如果有来世,我们继续在一起!”

    三娘猛地睁大眼睛,惊呼一声把我抛出。

    “那还不清楚吗?”貔貅道,“那事情必然是她引起的,否则她为何要偷走钥匙,带走雷迪嘎嘎。”

    李伯通说:“这都是老马找来的,我之前也没见过他们。别看他们这样,老马选定的肯定是特殊人群,这群人不简单。”

    我和云美分开寻找,两天时间几乎把附近的店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李伯通的踪影。

    这不就等于开通了锁定生命的外挂了嘛!我乐道:“那我岂不是死不了了?”

    我原来听说过一件事,说的是某国的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把蒙着眼睛的死囚犯绑在椅子上,用刀片在死囚犯手腕上划破点皮,让他感觉到疼痛,然后对死囚犯说自己已经割破了他动脉,他马上就会鲜血流尽而亡,接着给死囚听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最后误以为自己真的被割破大动脉的囚犯竟然真的被自己的想象给吓死了,而死因正是失血。

    “没用的。”貔貅说,“他们进不来。”

    云美说:“可是我觉得如果翠萍说的事是真的,那么三娘说了让我们全部撤走自然有她的用意,留在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云美是个善良的人,对小二楼居民有很深的感情,见他这样自虐非常担心:“他不会把我的镜子撞坏了吧,这种款式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跨过去就得救了!

    我爬起来,发现背上还有一个断手,扯开扔掉的时候觉得重量不对,再一看,发现那不是断手,后面还连着一个,不,是半个身体!

    三娘沮丧地问道:“所以陛下是不愿同我出去了?”

    “不管它们是什么,现在这一波一波地往外冒,谁也受不了。”我看着地上不断冒出的骷髅恶鬼,“示威游行这事得官方管,我把苟富贵他们叫来。”说完,拿出哨子吹了吹。

    三娘扇子碰到我额头上的皮肤,那指甲触感跟铁一样。

    他肌肉结实,身材高大,坐在那里像小山一样,不怒自威。

    我细细一听,门外果然传来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开始还被风声遮盖,后来越来越大,几乎到震耳欲聋的地步。

    谁知道就在说的时候,那四道杠已经叫了出来:“汪汪汪……”

    三娘面色凝重,紧握着拳头,愤怒地看着我们。

    三娘说:“他们都被封印在小二楼里,无法出去。”

    我迷惑了,李伯通问我们有没有人告诉我们这里的事,又说告诉我们的不应该是三娘。

    我还以为我躲过了那个灵压,原来没躲过。

    “鬼迷心窍?一时冲动?”貔貅冷笑道,“恐怕是预谋已久吧!”

    狼妖高声叫道:“活菩萨啊!”然后就跪下来冲我拜了一拜。

    我安好没多久的门被敲得乱震,眼看着就要被敲坏,我跑到门前,冲吊死鬼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把拉开门。

    我在三娘身后,听他俩说话听得无聊,看向旁边两个妖怪,他们俩一个长着狼尾巴,一个长着豹尾巴。

    我呸了一声,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水。

    我说:“万一找不到呢?不行,你还是得跟我一起走!”

    我看向三娘,三娘也道:“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河。”

    “三娘……让我们三天之内离开这里……”

    男人头难以置信地说道:“three mother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总之,云美现在就是这个状况。

    老艄公问:“那你知道马道长现在在哪里吗?”

    “师叔,你看出来了吗?”我问李伯通。

    貔貅面无表情地放下镜子。

    “你这是干啥?”我一肚子疑惑。

    我愣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再看那花附近并没有光,但却能让人清楚地知道它是红色的,我小心地问:“你说什么?”

    我一点都不疼,这会儿也完全恢复了理智,可惜双手难挡一群干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些干尸拆了,最后只剩了个头,完全没办法抵抗,在地上滚来滚去。

    狼妖问:“刚才吃肉不是幻觉吧?”

    嗨,你这是何苦呢,我真心说:“我劝你选择其他的特长练习,哪怕是学动物叫都比这个有意义。”

    吊死鬼抽回舌头:“呸呸呸,全是沙子!”

    男人头惊得连声道:“天!究竟是谁把云美伤成这样?”小鬼悲伤地拉着云美的手,啊啊叫着。

    王亮临走和吊死鬼又是一顿牵扯,但最终还是走了。

    我说:“要真是谎话也未免太承上启下,合情合理了。”

    “在那边!”中年女老师指着某个方向叫道。

    貔貅奇道:“看不出你竟然能解除幻术。”

    男人头在他们周围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帮谁。

    我说:“不是,老师,我们现在时间很紧急,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我指着我自己家养的小鬼问,“他的骨灰……”

    云美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改命人编的故事,让翠萍骗我们?”

    三娘静默片刻,说:“救一个人。”

    三娘盯着我道:“可是到底为什么,你会拥有这样的能力,难道这就是你的资质吗?”

    貔貅说:“他们就说了一句话:‘停下……不要……我们是守门……啊!!!’”

    这不是雷迪嘎嘎原本的声音,这声音中被说话人附加了特别的说话技巧,这是佚名的声音!

    男人头说:“既然都碎了,那就把身体给我吧。”

    “王小明!”学生们哭着喊道,“你是我们的偶像!”

    话已至此,我也再不好留在这里拖别人后腿,我把雷迪嘎嘎扔在貔貅背上,翻身骑上貔貅道:“走!”

    三娘脸色更白了:“小马哥,你的肚子……”

    “小马哥!”三娘连忙伸手拉我,但还是没来得及拽住我,手在我眼前抓了个空。

    不止是他们,远处的断肢也飘了过来。

    之前听过那女鬼的声音,好听得不得了。按故事发展的必然规律,她肯定是个美女鬼。

    这就是选定的特殊人群?我又看向李伯通。

    “是吗?”我看看自己的身体,“我没感觉出啥。”

    三娘拿出玉盘给我看,我看到玉盘上的我从脖子处慢慢长出脚、腿、身体和胳膊,就像是原本缩成一团的气球人偶被吹起来一般,我的身体马上就长全了,而且由于血气充足,我的脸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离三娘规定我们离开的时间越近,天气变得越厉害,白天还是晴空万里一点风都没有,这会儿却空气压抑狂风大作阴云密布。尤其奇怪的是,远处的天还是晴的,似乎天气的异变只在我们这里。

    貔貅道:“我先把雷迪嘎嘎送出去。”说罢,带着雷迪嘎嘎越过那河。我应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根腿骨防身。

    “否则?”我问,“否则怎样?”

    说罢,一声怒吼,那声音惊天动地。河面轰的一声炸出一道血水柱,貔貅自那血水柱中跃到岸边。

    吊死鬼愁道:“玛丽叔,你说如果偶们不走,三娘真的会对偶们下杀手吗?”

    “危险!”我大喝一声,连忙推开三娘。

    在地上感觉不到什么,但走在那直立的地皮上,就能感觉到那地皮后面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它。等我们快到地皮上端时,那地皮已经在压力的作用下开始弯曲。我和三娘脚朝天空头朝下,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怎么能让你这个女妖精如意!”李伯通步伐不稳,但并不仅仅是因为三娘的攻击,而是他手里的东西正在努力往小二楼的方向冲,甚至有几个瞬间将李伯通的脚带离了地。

    “就是因为她发觉我们没办法解开那锁中的秘密。”貔貅说,“所以她要带走佚名的转世雷迪嘎嘎。”

    我慌乱地推开贴在我脸上的一只脚,却看见那些断肢已经堆积在我面前,如同一堵墙塞满了河道。

    云美道:“这事会不会是翠萍说慌?”

    老艄公叹了口气,把船往外划,一边划一边道:“他当年说这里很危险,要一直守着,即使死了魂魄也不会投胎,现在却又不见了……哎,真没想到啊,他也会不见行踪。”

    知道这一点,我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妖王的笑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他自己也赌他赢。”

    我低头一看,我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还在有规律地运动着。

    “这楼里竟然封了这么多鬼怪!”貔貅问向三娘,“这房子到底有什么来头?”

    狼妖问:“你说咱们几年没有吃过肉了?”

    只见乌压压的天空下,矗立起两座巨大的石狮子。

    老艄公看了我一眼,把船停在岸边说:“可他法力很高。”

    我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妖王道:“马建民确实出去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妖王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让我失望?”妖王斩钉截铁地道,“他定会回来!”

    “这帮妖孽!”貔貅怒道,“竟然敢在我面前鬼打墙!”

    干尸用两个黑洞眼眶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没有眼珠到底能不能看到我,只是被他盯得心中发寒,鸡皮疙瘩布满全身,只后悔手边没有拿防身的东西。

    两只妖怪大张着嘴看着我。

    天空阴暗,乌云密布,但那云也如同泼墨的山水画般固定不动,毫无生气。

    我说:“老师,你先看看我们这边的这个小孩,你看看他,你知不知道他的骨灰在哪里?”

    我见这俩人往一个地方看,一瞅,那里正有几个干尸在抢夺一块皮。

    只见那两个巨大石像中间像是有一层薄膜,断断续续地有白色亮光自薄膜中飘出,在浓密的乌云下飘向四面八方。

    “这么说来,我应该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印象,为什么一点都记不得了?”

    “看着吧,”李伯通用充满激|情的语气对我道,“这就是你的影子护卫军团。”

    我安慰老师道:“不要伤心……鬼投胎是好事,李强同学也是个名人,一般人一辈子总会碰上一个叫李强的人,他为中国起名事业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中国人民一定会记得他!”

    然后那堵墙就以排山倒海的阵势朝我压了过来。

    现在去追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没味道就奇怪了。我想,河里那些碎尸都不知道泡了几百年了,能没味吗?

    “什么?”我心底一下凉了。现在骷髅就跟春天的韭菜一样,割掉一波又来一波,不断从地底涌出。我赤手空拳单枪匹马又是躲灵压又是拿骨头攻击骷髅,奋斗半天体力也差不多到头了,忽然又听他这话,脚底一滑,手在空中抡了几圈也没稳住平衡,眼瞅着就要掉到河里。

    我高声喊:“船家,你先别走,告诉我他是怎么出去的?”

    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那身体从腰部横截开,肠子从断的地方流出来,拖在身后。

    “我没把你当自己人看。”三娘转头看向我们,“现在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走,还是不走?”

    李伯通的脸已经完全垮下来了,说:“那啥……我只是想让他们表演一下,谁知道会变这样。”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风势渐小,我们这才敢抬头往外看。

    貔貅叫道:“妖女,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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