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佛说

    钱儿使劲摇头：“我不要！”

    “并不是因为小姐的原因。”

    过了几个春夏，陌玉侯府里的二少爷据说成了世子，已经要娶亲了。宁瑾宸带着钱儿去观礼，季曼满眼星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宸儿你瞧，曦儿都成亲了，你呢？”

    宁瑾宸一愣，他喜欢和她在一起？

    严不拔没说话，只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除了佛，还该有什么？”宁瑾宸茫然地看着她。

    “严小姐大概是误会了。”宁瑾宸道：“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会笑的。悟透了一处禅理会笑，念懂了一句佛语也会笑。”

    从未还俗。

    “你冷吗？”她问。

    该有我啊！钱儿差点就说了出来，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儿子不孝，有二弟分忧，也少了不少愧疚。”宁瑾宸微笑道：“儿子身在红尘里，心却在红尘外，所以无法与人成就姻缘。”

    严夫人气得使劲儿掐了一把严不拔的腰：“你这是卖女儿呢？”

    钱儿总是在他身边晃，小小的丫头伶俐得很，还会跟着他一起念：“佛说：勿嗔，勿痴，勿贪。唯心，随心，忘我。”

    冬天白雪，他坐在石头上悟禅，她就做了披风，笑嘻嘻地披在他身上。

    严省钱抬头看了看他，三年过去，这人的眉眼更加好看脱俗，虽然身着锦绣，却总有一股子难掩的仙气。

    “…谢谢。”有些被吓傻了，钱儿坐在他旁边，好久才回过神。低头一看，自己还死死抓着人家不放呢。

    “严小姐有何事？”宁瑾宸双手合十，无波无澜地问。

    “佛说…”他坐在粮行后院的大石头上，念着念着佛经，看着眼前空空的庭院，微微走了神。

    宁瑾宸淡淡一笑：“外界之感，已难达五内。我好像又精进了一层。”

    宁瑾宸脸色微微一变，抬眼看着严不拔，眼底一片清澈：“钱儿与我在一起太近，会影响她的名节？”

    钱儿看了那石头一会儿，自己坐了上去，学着宁瑾宸的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眼轻念：“佛说：唯心，随心，忘我……”

    严不拔愣了愣，拿起算盘来打了打：“大少爷自从来了粮行，三年间粮行收入多了七万两，咱们的工钱也多了将近一千两，算上嫁妆聘礼，把钱儿白送给大少爷，咱们还得倒贴。”

    “小心！”宁瑾宸皱眉，伸手拉住她。钱儿的身子就在半空中晃了晃，又慢慢被拉回了树上。

    不放，就不放了！这人手掌温暖而有力度，她喜欢，做什么要放？

    钱儿看着他，本来是要发火的，却在听见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钱儿着急地站起来：“爹爹去问他了？”

    之后一月，他就没有见过钱儿了。耳边不再会听见她吵吵囔囔的声音，睁开眼也不会看见她采了一束花来，笑嘻嘻地跟他邀功。

    钱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人家喜事，你念什么阿弥陀佛啊，头上乌发比我的还黑，还当什么出家人。”

    严夫人捂嘴而笑：“傻丫头，且听听你爹那头怎么说吧。”

    严夫人低笑：“这种事情，不问清楚怎么行？可不是要耽误了你大好的年华。”

    宁瑾宸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看着下头的迎亲队伍去得远了，才带着钱儿下了树。

    脸色微白，钱儿连忙往右边的房间走。宁瑾宸已经离开了，严不拔还在房间里留着。一看见她，严不拔便沉声道：“你以后，跟大公子少亲近些，多练练琴棋书画吧。”

    严不拔坐下来，神色正经了些：“这几年大少爷来粮行，小女都是一直跟随，你们出双入对的，旁人也难免说闲话。小女再过几年也就可以出嫁了，事关小女名节，还请大公子给个明示。”

    父亲权倾朝野，母亲富甲一方，宁瑾宸照理来说是完全可以过上富二代生活，吃穿不愁的。但是他偏生就把季氏粮行当成了修行的地方，在这里经商、悟禅、念经，看来来往往的人，参悟世事。

    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女子能配得上呢？钱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还有三年才及笄啊，也不急，还有时间让她慢慢长大。

    唯心随心若是就能成佛，那她为什么不能？佛果然还是骗人的。

    宁瑾宸很迷茫，却是点头：“严掌柜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石头上没有人，今天宁瑾宸很早就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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