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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平陈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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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颎当时十分不解,后来回去一想,才明白了过来,独孤伽罗早已是一个实际上的帝王,她才不需要这种虚幻而渺小的权力。

    杨广有些心虚,说实在的,他平时有几分寒乎这个三弟,杨俊在秦州、江陵都立下过赫赫战功,偏又无心功名富贵,整日诵读佛经,虽然性情散淡古怪,却又洞悉世事、熟知权谋,杨广一直觉得杨俊早就看透了自己。

    高颎低头匆匆走入,见皇上杨坚和独孤皇后两人正在胡床上半躺半坐,随意聊着家常,他们的姿势与其说是像帝后,还不如说是像关中乡村的村夫村妇。

    二楼大厅里,迎门是一张巨大的画屏,屏上是陈叔宝宫中夜宴图,绘满了如花美人,笔触细腻,美人容色鬓发被绘得栩栩如生,上百架箜篌设于宫中湖畔,对着湖波月色、春花远山,尽情弹唱宴乐,画作上题着陈叔宝的诗作《春江花月夜》:

    他本是建康城守将之一,但南陈官场上下索贿成风,因交不出贿金,前年他已被上司找了个借口削职回家,眼下跟着师兄邱瑞在淮口驻守,虽然是一条威风凛凛的汉子,杀得杨广落荒而逃,却在军中无名无分。

    定彦平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将双枪放回马背得胜钩上,取出箭囊,引弓往鱼俱罗背后射去,杨林赶紧拍马而上,打落几枝挟着凌厉风声飞来的利箭,喝问道:“来将莫非淮口总兵邱瑞?”

    杨坚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并未答复高颎。

    这一仗,是杨坚平生的大得意事。

    可身为决战统帅的高颎,出师之时,却觉得自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湖畔鸡笼山上,是当年梁武帝建起的同泰寺,也是“南朝第一寺”,寺后九层高的药师佛塔,直插天边,重檐铃铎,都寂静在冬夜中。

    “昭玄,”杨坚挥了挥手,有些不满地说道,“又来这些虚套,看来朕待你的一片真心,你总是不肯相信。”

    他勒住坐骑,往不远处的山岔口看去,只见林木深密,正不知杨广身陷何处,却听得垭口一声炮响,一个身穿亮银铠甲的将领带着几百兵马冲锋而出。

    虽然杨广现在在上上下下的口碑都不错,但高颎却一直对杨广的为人不以为然。

    鱼俱罗身长八尺,身穿绿色战袍,声气雄壮,手举青龙偃月刀,长须飞扬,座下赤兔马,奔驰若飞,一眼看去,端的如同三国关羽再世。

    刚才还是一片死寂的山谷中,猛然响起了鼓声,呐喊声、厮杀声也跟着响了起来,邱瑞和定彦平的神色大变,定彦平手中双枪微微颤抖。

    而这个不知轻重的杨勇,却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元妃,扔掉了母亲的一片心意!一旦那个私生女出身的云昭训将来登上大隋皇后之位,自己还能有立足之地么?自己其他四个儿子还能保留原来的诸侯之位么?

    “我没喝多,你和杨素所图之事,我比谁都明白,可我不会过问,你和杨勇谁当皇上,我都不在乎。对了,韩擒虎昨天从井里带走了陈叔宝,还抓走那个亡国妖姬张丽华,那个女人倾国倾城、千娇百媚,应该更合二哥的胃口。”

    杨广一怔,讪讪地道:“阿祗何出此言?”

    定彦平怒道:“杨家欺人孤儿寡妇,篡夺北周天下,奸臣贼子,侵我南朝,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杨林,你休想花言巧语哄骗我师兄弟!”

    杨勇本来以为,元氏大不了是个王妃,死了再娶一个就是。只在这一刻,他才真切地体会出了元妃在母后心中的地位。

    伍建章情知此事与高颎无关,是晋王自负兵多势众,以为淮口守将邱瑞不堪一击,才不顾高颎严令和伍建章等人苦劝,带兵杀出,被邱瑞且战且败,诱入当山洼的迷雾之中。

    昨晚上韩擒虎攻破了朱雀门,杨俊也跟着攻入皇宫,抓捕了亡国之君陈叔宝。

    这些牵强的理由,自然不能令高颎信服,但高颎却不能不屈服。

    杨坚不禁哈哈大笑,当了这些年皇帝,他渐渐不再像少年时那样沉默木讷,而变得收纵自如起来。

    伍建章臂伤沉重,无力举刀,白了杨林一眼,心里暗道:“我若有破解之法,何必冒死突围去扬州找你?”

    他不顾高颎临行前所下的守城严令,带大兵出城迎战,结果被邱瑞和定彦平以“一字长蛇阵”困在淮口不远处的当山洼里,折兵大半,幸得伍建章和贺若弼杀出重围,连夜赶到扬州来搬救兵。

    杨林哈哈大笑,见晋王杨广已带兵驰出,环视着身后伍建章、贺若弼、鱼俱罗几员大将,对杨广道:“晋王殿下,今日老夫又替你阵前收了两员大将,我朝七虎将,再加上他们二人,共九员战无不胜的猛将:伍建章、高颎、杨林、贺若弼、鱼俱罗、邱瑞、韩擒虎、定彦平、杨素,为二圣南征北讨,平定天下,可称‘开隋九将’,将来大隋一统九州,我们九人,便是‘开隋九老’!”

    在他们身边,懒懒地盘着一只毛皮雪白的小猫,高颎认得出来,这是西域商人进的一种长毛猫,又称“波斯猫”,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黄。

    杨素也骑马跟了上来,笑道:“晋王殿下,前夜鱼俱罗将你写的那首《春江花月夜》抄来给我看,着实写得好。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这诗题虽然是陈叔宝出的,可他写的诗绮丽有余、气概不足,哪里有殿下诗中的王气?”

    陈叔宝爱写艳诗,更爱美酒和女人,临春阁、结绮阁和望仙阁的窗户墙壁栏杆甚至门槛,都是沉檀木做的,未入阁门,便可闻见馥郁的香气,屋宇装饰着金钩玉锁、珠帘翠幄,里面设着宝床宝帐,瑰丽无比。

    虽说元妃和杨俨两人之间的感情毕竟无法与真正的母子相比,但元妃在大兴城举目无亲,在东宫又备受杨勇冷落,所以这个读书不多却为人淳朴的鲜卑女人,就将一腔柔情都系在了杨俨身上,时常派人送来衣物和书籍……是不是因为这样,元妃反而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杨林一扬下巴,鱼俱罗早已按捺不出,从杨林身后飞马杀出。

    “今晚?……好。”高颎微一犹豫,便答应了。

    元氏是少冢宰元孝矩的女儿,元孝矩是北魏皇室之后,家中固守鲜卑族的那套老规矩,女儿们不但不认得几个汉字,连汉话都说不太好,更不懂得汉家书典、诗乐、琴棋,毫无风情才识可言。

    《玉树后|庭花》的丝竹声和轻吟声在高阁上回荡着,杨俊的醉眼中看出去,面前的每个女人都像是他那美丽纯真的若眉,可每个女人都不是。

    “俨儿,今天你射得不错,想要皇祖给你什么赏赐?”杨坚说着话,携着皇太孙杨俨出现在殿门外面。廊下站着的侍女走进来打起帘子,让他们祖孙俩进了内室。

    文思殿外细雨霏霏,四十八岁的高颎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和这无边的冬雨一样阴冷灰暗。

    他与杨坚同龄,只小几个月,二人的父亲也是平辈之交,所以论起辈分,他与杨坚算是同辈,什么时候起,自己已被杨坚认了干儿子?

    暮雨纷飞中,高颎凝视着他的背影,有些怔忡。

    高颎见冬雨淅沥不止,无心在大兴宫多作逗留,这才催着问道:“殿下是否有事要面见二圣?”

    以云昭训平时放肆的言行,和杨勇那柔懦的脾气,这些猜想绝非空穴来风……伽罗不敢再想下去,她的视线随着门外被夜风鼓起的帘幔飘动着,淡淡地道:“勇儿,此事绝无可恕之道。本宫要你废了云昭训,将她下掖庭讯问。”

    见母后这样通情达理,对自己信之不疑,杨勇不禁在心下长舒一口气,仰脸道:“圣上,自古以来,母以子贵,云昭训已给大隋皇家生了三位皇孙,看在俨儿的份上,儿臣想,将来还是立云昭训为太子妃为宜。”

    母后是这样一个完美而令人敬畏的女人,此刻,她坐在薰笼边袖手不语,看起来不像是个亲切的母亲,而是尊冷冰冰的菩萨。

    纵然饮尽千江水、阅尽万古月,我也找不回当年花园中两小无猜的俪影、同宿双飞的初心,若眉,今生没有你,生有何恋、死有何悲?

    杨林年近半百,身上盔甲鲜明,胸前长须飘洒,颇有当年随国公杨忠的风采。

    邱瑞使一杆白龙银枪,枪法如神,见平陈水军已由江陵顺流而下,直逼下游的采石重镇,心知无力回天,便请来师弟定彦平,以一万多军马,突袭晋王杨广的淮南行台,数次骚扰围城。

    难道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元妃是独孤伽罗亲自挑选、寄予厚望的太子妃,她的身后不仅有一个古老高贵的家族,还有一个更为古老珍贵的血统……

    定彦平更不答话,一推手中双枪,迎向鱼俱罗劈下的长刀,二人盘马战在一起,杨林打眼望去,只见定彦平亮银双枪上下飞旋,令人眼花缭乱。

    杨广绕过游廊,推门一看,却见歌厅上高低错落坐着几十个歌姬,弹奏着箜篌、瑶琴,浅吟低唱着陈叔宝的名作《玉树后|庭花》,正中的宝床上,一个相貌英俊而忧郁的年轻人左拥右抱着两个云鬓散乱的美人,醉眼迷离地听着这靡靡之音。

    母后长久的沉默,终于让杨勇明白了自己的失误。

    三天后,他即将在太庙前誓师后领大军南下,渡江与南陈决战。

    杨广又转身匆匆往高阁下走去。

    他真是不明白,杨坚和独孤伽罗放着曾建过破齐之功、成熟稳重的太子杨勇不用,放着抗拒突厥多年、熟知军务的秦王杨俊不用,却偏偏将倾国兵力交给一个好大喜功、矫情伪饰看不出真性情的小子!

    如果真是如此,云昭训就罪不可贷了!而杨勇也是冷酷到了极点!

    “臣以为,太子深通兵事,曾以破齐之功受过上赏,这一回大军南下灭陈,臣愿奉太子为三军之主。”高颎带着殷殷期望,视线来回在杨坚夫妻的脸上巡看着。

    杨勇不禁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母后会将元妃的死因归咎于阿云,情急之下,他不禁“扑通”一声跪在地下,脸上满是哀恳之色:“圣上,阿云与此事绝无牵系,儿臣愿以身家性命相保!”

    杨素见他装腔作势,笑道:“不但月色有异,美人更是不同,南朝美女一个个千娇百媚、吴音软糯,听她们弹一首小曲儿啊,心都要被她们的眼神、微笑和歌声融化了。殿下,那陈叔宝的临光殿外,有临春阁、结绮阁、望仙阁三处宫室,阁下积石为山,引水为池,遍植奇树名花,微风吹过,香闻数十里,由宠妃张丽华、龚贵嫔、孔贵嫔与陈叔宝一同居住在高阁上,复道外还连接王美人、张淑媛等七大美人的居所,听说这十几个嫔妃,个个都倾城倾国、年轻漂亮,既会吟诗绘画家,又会弹琴跳舞,就算在这仙境里住过一个晚上,也算没白当一次男人……”

    “身家性命?”伽罗震惊了,原来阿云是他的身家性命!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母亲么?她摇了摇头,再次试探地问道,“既然你这样说,本宫也就不再疑心阿云。元氏死了,这太子妃之位不宜久虚,本宫想,你既然喜欢汉女,明年灭陈之后,本宫给你娶一个陈国的公主,生育嫡子,以承大隋江山,好不好?”

    “你打算怎么办?”杨坚已经去了武德殿,风雨无阻地去练每天必修的射箭术。空荡荡的文思殿里,只剩下伽罗一个人,面对着垂头坐在椅上的杨勇。

    雨声细密的回廊下,忽然“咚咚咚”地响起了脚步声,远处,传来一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冲破了文思殿里的阒静气息。

    鱼俱罗见久攻不下,心中焦急,突然拨马往回便跑,定彦平正要纵马来追,垭口又是一声炮响,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大将带着数百兵马急驰而至,口中喊道:“定师弟,鱼俱罗惯使拖刀计,休要上当!”

    他怎么把这个权倾朝野、名扬大江南北的尤|物给忘了?

    但表面上伍建章仍保持着对杨林的恭敬,摇头道:“晋王手下六万兵马,都被他幻化阵法困住,倘若此阵不破,邱瑞军力以一当十,不但救不出晋王,只怕老王爷也会失陷在此。”

    母后的话几近咄咄逼人,杨勇越发惶恐了。

    杨勇没有想到,母后的反应竟是这样激烈,她清瘦的脸上,铅粉掩饰不了的皱纹几乎刹那间变得锐利而坚硬,她原本微觉浑浊的眸子里陡然射出光彩,这光焰是如此冰冷沉重,令杨勇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觉得有些畏缩。

    大概是因为种族和出身的原因,母后对具有鲜卑皇族血统的元妃十分看重,在她看来,好像杨勇不是娶了一个破落王族的女儿当太子妃,而是以一个普通官员的身份去尚公主……杨勇真是难以理解生他养他的母亲,她夺走了鲜卑王朝的天下,另外扶植起一个血统纯正的汉人当皇帝,却又念念难忘早已失势的鲜卑皇族。

    “听说陈叔宝的高阁仙境,美人如花枝、韶乐如仙音,我特地前来开开眼界。”杨广笑着要到杨俊身边坐下。

    邱瑞却不像师弟那般态度激烈,他一晃手中的白龙银枪,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靠山王言之有理,只要靠山王能破解我们兄弟在当山洼垭口布下的一字长蛇阵,我二人便愿归降靠山王。”

    “请讲。”独孤伽罗不待杨坚说话,已自吩咐起来。

    杨坚却直起身来,摸了摸颏下那部掺了白须的长髯,笑道:“朕也老了,昭玄一眼看上去,却还像当年的翩翩美少年,唉,这些年来,朕待你确是一片挚诚,朕待儿子们也不过如此罢了,昭玄,说句你不生气的话,你在朕心里,也仿佛是个聪明懂事的儿子。”

    “是太医院的刘太医,他看过了,说是旧疾,不大碍事,没想到……”杨勇不知道该怎样往下说。

    大约昨天晚上从景阳殿枯井里抓走陈叔宝之后,杨俊去而复返,便再没离开过陈叔宝这宁肯亡国也不愿多离一步的高阁仙境。

    邱瑞面如死灰,回望垭口内,隐隐可见隋军大旗,晋王杨广的手下已有前队人马攻杀了出来,他长叹一声,下马弃枪于地,掩面道:“世不识忠良,昏君临朝,邱某一身本事,却成为了亡国之将,今日有死而已!”

    他拔剑正要往脖颈间抹去,杨林驰马而至,手中囚龙棒击落邱瑞手中长剑,滚鞍下马,拉住邱瑞道:“邱总兵何必如此!陈霸先一世英雄,皇位被侄儿所窃,到了陈叔宝手中,更是虐万民以逞一人私欲,二位师兄弟如此才干,何必效忠昏君,明珠暗投?若二位不嫌弃,我杨林愿与你们结为异姓兄弟,任命二位为我大隋平陈先锋,跟随晋王杨广前去渡江,掩袭南朝,立功扬名!”

    他还没带兵渡江,便被邱瑞找上门来一场恶战,昨天与邱瑞在山道上盘马交锋时,才发现邱瑞枪法卓绝,与自己不相上下。

    杨林笑道:“邱瑞,定彦平,你二人诚为南朝的孤胆英雄,以孤兵困守淮口,抗拒我大隋十万精兵,勇不可当!可惜陈叔宝荒淫无道、有眼无珠,不能识你二人报国忠良,听说邱总兵自上个月起便连发十几道求援文书回建康城,可直到如今,朝廷仍未派一兵一卒前来助你死守淮口,这样的皇上,你们何必再替他卖命?”

    他听说杨广每次去并州藩地,陛辞时都会将独孤皇后的衣袖哭湿,今年春天,杨广去龙首原打猎,路上下起了雨,侍卫们将油衣送了上来,杨广却摇头道:“战士们都在淋雨,孤怎能独自穿上雨衣?”

    伍建章与贺若弼身上的衣甲都染满了鲜血、破碎不堪,但军情紧急,二人无暇更衣漱洗,只换过一匹好马,便匆匆又跟着杨林往当山洼而去。

    这将领大约三十多岁模样,方面大耳,面如银盘,宽肩扎腰,手持亮银双枪,相貌俊朗、气概不凡,神情颇为倨傲。

    他抬了抬手,命内侍又搬进来一个铜丝罗罩的薰笼,殿里登时暖和了许多。

    杨勇匆匆辞去,大步走往文思殿方向。

    他向来没有勇气和母后争执,母后似乎什么事都不会做错,永远活得那样正统、高贵、纯洁,而他却一天也无法忍受那样中规中矩的日子。

    这番话说得高颎有些哭笑不得。

    在几个皇子中,他颇为欣赏杨广,也知道杨广最得二圣欢心,倘若杨广就在离他驻防不远处的地方受困,有个闪失,那他如何向大哥大嫂交代?

    元妃死了?这个苦命的鲜卑世家小姐,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恩爱、关切和挂念,便凄凉地死在东宫,死在了对她厌恶已极的丈夫的家中……从杨勇轻描淡写的声音中,高颎已经能想见元妃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无限凄凉哀怨。

    “阿祗?”杨广大为惊讶,没想到三弟秦王杨俊早已先下手为强,看他这副沉浸温柔乡的模样,显然入宫已经不止一天了。

    其实杨广虽是次子,但军中阅历并不如杨俊,没见过什么大阵仗,与杨俊相比,杨广潇洒不羁、雅好诗文,诗词歌赋写得十分出色,虽有武干,却历练不多,无论从名分还是才干上,都轮不到他来统领平陈之战。

    特别是盘马交错之际,鱼俱罗的大刀招数已经使老,定彦平的双枪却从肘后回攻,盘肘枪令鱼俱罗几次遇险,杨林自问倘若与定彦平突然相逢,三十个回合内也不见得能把定彦平击退。

    靠山王杨林马前置一对水火囚龙棒,率着伍建章、贺若弼、鱼俱罗几人飞驰出广陵城。城外已有数万大军齐集,等候着驻守扬州多年的大总管杨林。

    “独孤公!”平脸细眼的杨勇含笑走过来,亲切地问道,“独孤公刚从二圣那里出来么?后天就要出师了,今儿晚上独孤公若有空,孤想在东宫为你饯行。”

    他从小跟着祖父母长大,与亲生父母一年中也见不了几面,特别是生母云昭训。由于出身微贱的云昭训一直不容于独孤皇后,从没有被准许过进大兴宫,幼小的杨俨对她几乎毫无印象。

    十几个仪容婉丽的少女轻吟着这首词曲绮丽的诗,杨广望着阁下那些映着月光的奇花异卉,闻着阁中沉郁幽深的檀香,赏看着满堂肤光如雪的美人,不禁心驰神荡。

    杨广被困当山洼三天两夜,十分狼狈,感激二叔挥兵来救,又见这群大将无不是威风凛凛、胆气雄豪,心生敬畏,笑道:“叔父果真识得英雄,这开隋九将的英名,将来必传诵天下,到我大隋平陈之后,侄儿要命人在大兴宫里筑高阁、树丰碑,为这开隋九将图画音容,谱文写曲,扬名千古!”

    “回禀靠山王,邱瑞与定彦平同出师门,受过高人指点,阵法精妙,擅长以少对多,去年就曾在丹阳郡击退清河公杨素,绝非平常武将。”贺若弼高声答道。

    从名分上,应以太子杨勇为帅;从才干上,应以秦王杨俊为帅,晋王杨广凭空而降,统领五十万伐陈大军,令群臣惊愕。

    夜雨渐渐深密,在母后长久的沉默里,杨勇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作为一个浮沉宦海多年的名相,他其实懂得自己应该和这个渐渐失宠的太子保持一定距离,但高颎相信自己有力量帮助杨勇重新得回独孤皇后的欢心……至于杨坚,他反正一切听伽罗的。

    杨广情不自禁,向身边侍卫道:“拿笔来,我再写一首《春江花月夜》,与这陈宫的故主相和。”

    在大兴宫门外不远,正沉浸在自己深沉思绪里的高颎,忽然听见了一阵零乱的马蹄声,迎面,雨色黯淡的驰道上,两匹马飞快地驰来,在宫门前不远,马上的人跳了下来,来人正是太子杨勇,他额头上流着涔涔热汗,身影里带着一种匆忙的姿态。

    张丽华?杨广一下子想起那个传说中的神仙妃子。

    杨素听在耳中,越发觉得与杨广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杨广笑道:“不是韩擒虎陪我从采石矶头夜渡长江,我也写不出那样的诗句。这南朝气象,我看着正是移步皆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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