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气氛却骤然变了,因为遇上了宁守正,她的前公公。
宁至谦也不客气,站起来道,“宁想,你和奶奶回家。”
这就是以前她在宁家宁守正在家吃饭的情形,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宁至谦都能坦然自若地吃他的,完全当宁守正不存在。
四人吃饭的时候原本气氛还算是温馨的,服务员都认为他们是真正的一家四口,虽然阮流筝仍然觉得有些别扭,但在宁想和温宜的照顾下,也不能说什么。
宁想小大人似的看着他。“爸爸,您送妈妈回家吗?”
“你……”她一双黑眸,在路灯下如秋露一般亮,“我不要,我……”
果然,提议通过率为零,他根本就没搭理她这个意见,直接叫了辆车,自己先坐进去,然后叫她。
夜色中,车继续前行,在快要到流筝家的时候,出租停了下来,遭遇堵车。
“是。”她站着说。
他终于妥协,“好吧,那回去一定记得吃。”
宁守正点头,“现在在哪工作呢?”
“爷爷……爸爸……”宁想悄悄看了眼宁至谦,然后改口,“医生说,您不能喝酒的。”
“这边昨天开始就堵了,维修什么来着。”司机说。
最后,大概宁至谦看她答话实在答得难受,问宁想,“吃饱了吗?”
“坐坐,你坐着。”宁守正示意。
“药带着吗?”
“嗯。”她用力点头。
从夏天到冬天,从冬天再到夏天,路边的银杏几度叶黄叶落,而他们,也终于从说好的相守走到了放手。
宁守正在宁家的存在,对宁至谦来说,从来都是空无,她知道,而婆婆对他,也总是淡淡的。有时候她想,在宁家,只怕宁守正自己比她更尴尬吧,所以,在这个家里也待不下去,常常躲出去也是一种方法。
“我不想明天有人感冒加重又叫我庸医。”
这个季节的夜晚,一旦刮风,就冷得发抖。
“这儿很少堵车啊?”流筝觉得奇怪,开窗去看。
在阮流筝眼里,觉得每一次家庭聚餐对宁守正来说都是一件难受的事,但无论温宜和宁至谦的表面如何冷淡,作用是相互的,彼难受,此亦然。
“好。”宁守正道。
他点头。
到餐厅的时候,温宜让司机先开了辆车回去,只留了一辆车,足够四人乘坐。
“你干嘛?”她不懂,他要先下车吗?
宁守正是从里面和一群朋友走出来的,肯定是吃过了,但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坐在宁想和温宜中间。
阮流筝还没来得及算这儿几个人,车怎么坐,他已经迈步走了,她只好匆忙说了声,“宁伯伯,伯母,再见。”然后,紧跟着他离开。
“吃饱了,爸爸。”宁想点头。
她却忘了,落叶之后,就是寒霜。
“买单。”温宜也放下了筷子。
阮流筝想,也好,这样他可以走过这一段去那边路口再搭车,于是同意了。
宁想嘟了嘟嘴,“那爷爷下次一定改哦!”
“不,不用了!”她忙道,“我不饿,下班前才喝了鸡汤呢,我等下回家再吃点。”
“带着呢,在包里。”她拍了拍她的大包。
阮流筝想起自己昨天没回家,“那得堵多久啊?”
“是的。”他说,而后对她道,“走吧。”
宁守正点点头,“流筝回来了。”
“今年六月,回来好几个月了。”她忙道。
通常酒尽欢,人尽意,才是一次愉快的聚餐,可是今天这顿饭,真是吃到话说尽。
她不知道这个大部分包含的到底是多大一部分,至少她见过的家庭只有这一家如此。
阮流筝这时候得站起来了,虽然笑得很勉强,还是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宁伯伯。”
宁守正坐下来的时候,一股酒味,被宁想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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