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唯一一次机会

    兰大老爷笑得越发开心：“你该记得江孟大寿那一次。”

    江小湖沉默半晌，点头惨笑：“明知道她是你派来的，是我太自不量力。”

    “老夫从不做白费力气的事。”

    兰大老爷点头：“正是。”

    “老夫还有件事不明白。”

    江小湖疲惫地靠在墙上，看着他手上的金钗：“那件宝贝，如今已经在兰大老爷手上了。”

    江小湖黯然：“此后不久，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我实在不该做这种笨事。”

    “另外？”江小湖错愕，打断他，“不都是你的人么？”

    “自古宝贝当属强者，”兰大老爷扬眉嗤笑，“江家自不量力，妄图保住它，所以会招来灭门之祸，纵然没有老夫，也会有别人。”

    江小湖一声不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

    “如此，你就可以避开他们做许多事。”

    兰大老爷点头：“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太多，难免出事，怪道那晚江家无人逃脱，江孟当真是爱孙心切，他也没想到自己死了之后，你会那么快就被赶出江家。”

    江小湖面不改色，承认：“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我还是愿意等一等的。”

    江小湖沉吟许久，挑眉问：“我可以带走一个人？”

    江小湖闭了闭眼：“只有我知道，这是祖父的意思，他老人家也没想过，那条密道有朝一日会真正派上用场。”

    气氛很是古怪。

    “可惜，”兰大老爷居然也叹了口气，摇头，“江孟的确不简单，那日我带小女去贺寿，与江孟私下谈话，你知道，他与我素来是无话不谈的，我无意中问到了此事。”

    “这只能怪江孟，他若早些将那东西送与我，何至于招来大祸。”

    听到这个问题，江小湖笑起来：“你以为？”

    “不错，”兰大老爷微笑，“倘若你肯说出那个秘密，今日不仅可以安然离开，还可以带走这里随便一个人，老夫说话绝无更改。”

    “但老夫还不知道它的秘密。”

    是的，那个人他太熟悉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日，吃饭睡觉二人都没分开过，就连她身上的味道他也记得清清楚楚，明知道她是有目的地接近，他还是给了她机会，她对他“好”，他就对她更好，同时一遍遍告诉她，希望“今后也一样”，但最终，她的选择依旧不是他。

    江小湖冷声道：“他只是没料到那个人会是你，人人皆知江兰两家世交情重，谁能想到，江家血案会是出自兰大老爷之手。”

    “谁？”

    江小湖笑道：“世上本没有鬼怪，可多数人都怕鬼，你派来的那些人虽然厉害，却始终是人，而且远不及你聪明。”

    两个女人。

    “不是老金。”

    “越是聪明的男人，反倒越会做出笨事。”

    江小湖道：“我明白。”

    “这几年，外头都传言江家闹鬼，你究竟是被谁弄到城外野地去的？”

    兰大老爷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可是在等金还来救你？”

    “比如和老金交朋友，再比如，试试宝贝看它有没有坏，又或者，白天我已顺着密道出城去了，他们却还是守在院外，不敢进去瞧……”

    “有些人总是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强的，当年河南柳家无意中得到半本失传的《嵩阳秘籍》，不出一年便几乎遭到灭门，后来他们无奈之下故意让秘籍被劫走，才免了这场大祸，保得子孙平安，这事你该听说过。”

    “他们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作出这等血案。”

    江小湖点头。

    兰大老爷奇怪地笑：“你错了，那个人绝不会说谎。”

    这分明是极其高明的散功手法，几处穴道皆是习武之人的要害，加上银针所携的真气，若真是有武功的人，此刻必定痛苦已极，内力全散，好在江小湖从没练过武，倒也不觉太难受。

    兰大老爷没有理会他的讽刺：“江孟当时虽未明言，却说此宝若有幸留下，将来江家必定名震江湖，逐鹿武林，怕的就是保不住。”

    兰大老爷看了她一眼，微笑：“有了这次，想必今后你对女人又会多些认识。”

    江小湖愣。

    “说吧。”

    江小湖叹了口气：“我想，我还是留下来吃闲饭吧。”

    “机会？”

    兰大老爷笑道：“虽然你并没有武功，但这样老夫会更放心。”

    兰大老爷不否认，望望四周：“这山庄是我花多年心血建成，没有人会找到，而且光这地牢里就有五处机关，你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最近监视江家的那批人明显增多，老夫抓你来，是想保护那个秘密罢了，既得不到它，也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上。”

    兰大老爷点头：“世上本就没有完全公平的交易，你是聪明人，有机会离开，总比没机会要好。”

    江小湖道：“当初家祖父早害怕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在江家设了条密道，以备危急时候脱身之用，我搬回江家后，每夜里都通过那条密道去了城外，第二日再从城外跑回来，用不了多久，便传出了江家闹鬼的消息，这样就再没有人敢随便进出江家了。”

    江小湖很平静：“那不过是众口传言罢了，是真是假尚未定论，为了一件莫须有的宝贝，竟使得你置多年情谊不顾，生生害了我江家满门，你就不怕到头来会是一场空？”

    “那究竟是谁？”

    从进门起，她就一直垂着眼帘，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再看身上缚着的，乃是一种晶莹剔透的丝。

    “江孟，你的祖父。”

    兰大老爷松了口气：“如此，果然是他们。”

    江小湖愕然。

    兰大老爷怔了怔，冷冷道：“这法子果然高明。”

    “那就委屈你在这里住下去，直到你愿意说的那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