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水城的熟人

    江小湖咳嗽，移开话题：“你怎的跑这里来，老金知不知道？”

    邱灵灵眼珠一转：“我就说你们被水城主留下参加金秋会了，放心，那只是个小小分舵，不会有胆子追查的。”

    掌柜上下打量他，一副见鬼的模样：“亏你长这么大个子，怎的连女人也打不过？这女人哪，是不打不听话，想当年我老人家年轻的时候……”

    “她是我老婆，对我很好。”

    “难看！”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堪？”出乎意料，兰心落没有像往常那般纠缠，只看了他一眼，眼波依旧风情万种，却隐约透着几分黯然，“我是经常勾引男人，但从未真的跟他们……”

    说完放开他的手就跑了。

    “你该知道，识时务为俊杰。”

    “对，你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想的，”江小湖拼命忍住笑，装模作样想了想，“老金那张脸，扮女人一定很好看，就是个头大了些。”

    “男人不会有这么好看的头发，”兰大小姐笑着指指她的头，然后又指指她的脚，“也不会同时穿两双鞋。”

    她咬咬唇，恨声道：“我的易容术在教里最高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能商量就好，兰大小姐松了口气：“你也不简单，说吧，什么条件。”

    瞧着旁边的老婆子，掌柜的脸顿时煞白，说话也结巴了：“这……这个……”

    江小湖摸摸下巴，为难：“不行，那小子总是消遣我，如今遇上这么好的把柄，不笑话笑话他，实在不解气。”

    “我打不过她。”

    江小湖看着她手里的面具，摇头：“若是叫老金见到你这胡子八叉的模样，必定会吓死。”

    见她不吃这套，陆三转转眼珠：“想必你们还不清楚天水城是怎样对待奸细的……”

    那名叫陆三的瘦汉上下打量二人：“你们根本不是水城主的朋友，却知道进城的暗号，除非是千手教的人，想必你们认识金还来。”

    “你倒很相信她。”

    兰大小姐刚要点头，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

    江小湖与兰大小姐既好笑又震惊。

    兰心落莞尔，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格外的明亮坚定：“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像传说中那么没用。”

    “还有脸说当年，当年你是如何甜言蜜语哄我的，我总是瞎了眼才答应嫁给你，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不说，如今你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还活着做什么，索性一起死算了！”老婆子越说越伤心，揪着他哭闹扭打起来，还不停地拿脑袋朝他身上撞。

    “明知我们水城主与金还来有仇，你们还敢混进天水城，胆子不小！”陆三扬眉冷笑，看看四周，“而且你根本不该选在这里动手，这附近至少有三处暗哨，只要我一开口，他们必会赶来。”

    兰大小姐狐疑：“这个问题很重要？”

    江小湖叹气：“那家伙是赖帐行家，一提赌帐就跑，所以我决定找他老婆讨。”

    “年轻的时候怎么了？”一声巨响，一只铜盆砸到柜台上。

    江小湖终于笑起来：“老婆聪明。”

    “若非为了爹爹，我又何必如此，”她摇头，“这次水城主下帖请爹爹，爹爹将帖子让给了我，想不到你也来了，如今江家只剩下了你，就更该多留意身边的人才对，你须记着我的话，我是绝不会害你的。”

    “你是她妹妹。”

    说完，她自行起身离去，留下江小湖在桌旁发呆。

    江小湖点头：“不错。”

    江小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老婆不去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他才不想扮女人！”邱灵灵分辩，“他只不过为了……”

    “两位是来看金秋会的吧？”

    兰心落毫不在意，轻拢秀发，在他的左手边坐下，看着桌上酒菜：“你那个老婆已经走了，这些酒菜再不吃，就凉了。”

    陆三冷哼一声：“当然重要，你们擅入天水城求见水城主，我总该知道你们究竟有无恶意，是敌是友。”

    江小湖看得瞠目结舌。

    江小湖的手出乎意料没有发抖，兰大小姐也镇定了些，勉强一笑：“你不会开口。”

    掌柜亲眼目睹这一场面，无限同情，出言提醒他：“年轻人，老婆是要管的，不是求的。”

    陆三瞧了她片刻，拍手赞赏：“聪明！聪明！”

    “谁说的！”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奇怪，若水风轻知道城里来了千手教的人，你说他会怎么对待？”兰大小姐两眼弯弯，伸手指着陆三，一字一顿，“邱、灵、灵！”

    邱灵灵抬脸，恢复了神气，一脸不在乎：“听说天水城的金秋会很热闹，我就顺便混进来玩玩啦。”

    江小湖愁眉苦脸地解释：“我最近太穷了，只好去找那家伙打赌，结果他运气不好输了一百万，我虽然只是个穷小子，却也知道‘愿赌服输’四个字，哪里想到堂堂千手教教主竟会赖帐，连一百万也输不起。”

    “好。”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答应。

    瘦汉陆三瞪了她许久，终于跺跺脚，伸手从脸上抓下张面具，顿时，满脸的胡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洁的脸蛋，一对乌溜溜的眼珠俏皮可爱，竟是当初的黑衣女子。

    江小湖叹了口气，不答：“老婆喜欢我就好，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找个客栈吧。”

    江小湖吃了一惊：“是谁那么大胆子？”

    “的确不清楚，”兰大小姐毫不犹豫打断他，拉拉身旁的江小湖，冲他眨眼，“但我知道，要是我们被抓住，一定会供出更大的奸细。”

    兰大小姐瞪他一眼，好奇：“金教主喜欢她么？”

    “火蟾那件案子名震江湖，原来是他做的，”兰大小姐笑弯了腰：“都说百里英是栽在一个绝世美人手上，想不到内中竟是这个缘故，怪不得百里英死也不肯再提。”

    说到这里她陡然停住，垂首，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神色似喜似悲。

    江小湖碰碰她：“老婆，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江小湖苦笑：“邱祖宗，你若真那么厉害，又怎会被我们认出来？要是你落到水风轻手里，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江小湖缓过神：“她会回来的。”

    目送她去远，二人回过神，兰大小姐看看江小湖，突然一笑：“她很喜欢金教主。”

    江小湖一脸不信：“老婆她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信你？”

    “不会的，”邱灵灵重新戴好面具，转身要走，“你们仔细些，我先回去啦，明日金秋会完了记得来找我，我知道出城的法子。”

    兰大小姐拉住她：“那个大哥问起来，你怎么交代？”

    邱灵灵转转眼珠，倒背着手，像模像样地踱了几步：“这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但你们不许跟他讲。”

    “因为你的武功不比我高，若真要叫人抓我们，应该在刚才我出手的时候就叫了，但你到现在都没有，看来我们是可以商量的。”

    江小湖笑：“老婆你怪她？”

    “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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