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她眸中升腾起大片的雾气，仰头迎视着他，说：“傅西洲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结婚了，现在是怎样，想犯重婚罪吗？”

    她想起自己在托斯卡纳的那个夜晚，喝得微醺，对他提起她心中的家。

    车子却没有开进阮阮工作的农场，而是继续朝前开了一会儿，然后转入一条小石子路，最后在一个院墙外停了下来。

    阮阮双手合十，将想说的所有的话，都默念在心。

    阮阮心中微动，似乎明了了什么，眸中蔓延上一丝惊喜。

    “我啊，我想在山间，拥有一幢玫瑰色的房子，覆着深色的屋瓦，屋顶上落满白鸽，窗口盛开着天竺葵，每一个房间都有壁炉，冬天的夜晚从不熄火。”

    一切仿佛时光倒流，两年多前的画面再次重现，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林间飞舞起成千上万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光芒，如梦似幻。

    几天后，他们回到莲城。

    这个院子，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准备，是从托斯卡纳回来之后就开始的。那个夜晚，她醉意醺然地对他说着心目中的家的模样，他便放在了心上。

    开始得并不顺利，光买下这个地，都费了好大的劲，最后还是找齐靖帮的忙，才最终与地皮的主人谈妥。后来又找设计师，亲自沟通，亲自选购一切建材、家具等，连种植的花草树木的品种，都由他亲自过问。

    她伸手，推开了院门。

    后来，她决绝地要跟他离婚，他们之间关系最僵持的时候，他始终都没有放弃这个院子的建造。

    傅西洲的车却没有往家开，而是另一个方向。

    走进院子的那一刹，她的眼泪轰然滑落。

    他勾了勾嘴角，眸色如这夜幕：“如果重婚的对象是你，我不介意犯下这个罪。”

    下午，他们前往郊外竹林深处的那座千年古刹。

    而此刻，她置身的这个院子，前、左、右三排屋子，都刷着玫瑰色的外墙，屋顶覆着深色的瓦片，屋顶上，无数只白鸽因他们忽然闯入的声音，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窗台上，天竺葵在阳光下，盛开得那样美。

    阮阮只觉，心，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安宁。

    院门是那种极古朴的双扇木头门，上面缀着古色古香的黑色圆圈门把手，再无别的装饰。

    他们回到寺庙，他牵着她跪在殿前，仰头望着大殿上高高在上的神明。

    种种细碎，确实很花时间与精力。

    他希望，古刹的沉静力量，能给她一点安宁。

    他轻声而郑重地说：“神明在上，我傅西洲，愿娶顾阮阮为妻，这一生，不离不弃，爱若生命。”

    她的眼泪落下来。

    十二，谢谢你，愿意爱我。

    他为她戴上戒指，捧着她的脸，深深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