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蘅拼命挣扎,“明天我还有一个实验!”
叶徙笑嘻嘻:“喜闻乐见。我这就去跟前姐夫打声招呼。”
她把手上的酒杯交给侍应生,转身走到落地窗外的庭院里,原来当小人的感觉会这么舒爽,要不是她还要摆正自己的形象,真想大笑出来。她走到泳池边上,只见卓琰正跟自己的女伴拉扯争执,尽管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褚青蘅低叹道:“火气这么大,这真不好。”
萧九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你觉得好就卖掉吧,请恕我提醒你,最好在我们领证前就卖掉,不然这就是你的婚后财产。”
褚青蘅严肃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爱你,当然会为我们今后的生计打算啊。”
他不自在了。但是她一向很好心,没有抓着人痛脚不放的恶劣品质:“等下啊,这幅画我要带着走。”
“那也可以改成你的名字啊。”
其实她已经有快四年没有来这里了。
只听萧九韶用一种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说:“如果你因为实验而把我扔在婚礼现场,我也会恨你一辈子。”
萧九韶没有挣脱她的拉扯,只是又补上一句:“对于我这样的人,你不会知道我会想些什么,如果我对你的爱情没有了,你也不会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你的下场可能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惨——这是你亲口说过的话。”
萧九韶从她手下抽走了那一式三份的合约,转身递给接待员,然后回过身一把把她抓起来:“走了。”
褚青蘅转向卓琰:“前姐夫?”
褚青蘅看着他通红的耳廓,拉了拉他的袖子:“别这样,你看售楼处的人都对我报以同情的目光了。还有既然这件事了结了,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做的。”
他松懈地微笑着:“很想。”
“明天没有做实验的机会了,我约了去看房子。”
“……知道。”
褚青蘅恍然大悟,她果然是离开这个圈子太久,居然连如此爆炸的新闻都还没听说,不过谢氏也算有手段,报刊杂志的小道消息里还没有把这件事刊登上去。她端着高脚酒杯,朝台下走去,只见叶徙正笑着跟他说什么,谢允绍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那只能证明这幅画的价值超越了你不堪回首的记忆。”
野蛮的户外运动?这是在对卓琰开嘲讽模式了。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只见卓琰似乎料到,还朝他举了下杯子,把杯底的一点粉红色克鲁格喝完。
他们都是毫无选择困难症的人,只看到第三套便签了合同。褚青蘅乐得在一边休息,只看萧九韶跟人去刷定金和签合同。等他回过身,把合同放在她面前,指着签字栏:“签在这里。”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一辈子赎罪!”褚青蘅大声表白,“看在我一直很爱你的份上!”
“你不是想知道里面的刻字是什么吗?”她在第一次接到专柜小姐的电话时,正是最心乱的时刻,立刻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后来还是专柜小姐久等她不来,再次致电给她的,她才想起还有这件迟到的新年礼物。
褚青蘅一个激灵,想立刻逃跑,但还是被拖回来:“你已经证明过了,不必再证明一次了!”
褚青蘅恼怒了:“那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褚青蘅挨着他:“就是这么简单,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抬起头,只见夜空中出现了闪闪发亮的几个图案,那是彩色的草花图形,象征着暗花这个代号。
“伤心不适合你,真的。”褚青蘅刚说完,便被他佯作生气地掐住了脖子,他的动作很轻,倒是不让她觉得害怕,“停停停,我可以交代遗言吗?”
“请说,这么客气不像你。”
“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这可是赵无极啊,”褚青蘅顿了顿,见他没有出现她预期中的反应,“你知道赵无极是谁吗?”
反正这类购房合同都是样本模式,看不看也差不多,她随手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怎么觉得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婚礼会变得很糟糕?
“试试看,”他走到她身后,抓住那几根鲸鱼骨的带子,估计一下它们的牢固程度,“先扶住桌子,然后深吸一口气——”
“那又怎么样?反正平白低了一辈的人又不是我,我才无所谓呢。”褚青蘅翻来覆去想躲开他,“别凑到我耳边说话,很痒。”
萧九韶看了看她,待判断她是认真的之后,便松开了手。褚青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蓝底银白色纹路的盒子:“给你的勋章。”
她站在台前,跟卓琰、叶徙一起开了第一座香槟塔,粉红色的酒液从杯壁上淌下来,一股清甜的味道。底下的长枪短炮对准他们不停地狂闪,闪得她都要觉得自己快失明了。
“那就对了,我当然要把它收起来,当做家传之宝一直流传下去。”
“你的话太多了,”萧九韶按住她,“这是关系男性尊严的事,你以为我会一直住着写了你名字的房产?”
褚青蘅拿起烟火的遥控器,按在了启动的按钮上,萧九韶握着她的手,一边抬起左手看手腕上那款那黑色的简单大方的手表:“还有十秒钟……五,四,三,二——”
他搂住她的腰,倾身下去,开始了绵长而热情的法式热吻。
摆脱掉过去的阴影之后的褚青蘅,就如出笼之鸟,飞快地融入到新生活中。
褚青蘅故意地、一脚踩上他的尾巴,带着顺便磨蹭着碾压几脚的幸灾乐祸的心:“听说最近你离婚了,身边少个互相照应的人,更加要注意身体了。”
她更纠结了。
这句话触发的绝对不是悲剧,所以他留下了她的小命。
婚礼,最后还是理所当然地按照凌卓宁女士的要求,办了游轮婚礼。中场他们在休息室小憩,褚青蘅在换第二件礼服,几乎要哭出来:“怎么办,我只是去了趟德国而已,这件衣服的腰围就不够了。”
晚上八时不到。宾客们正在游轮上享受简单的冷餐。
谢允绍站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同他遥遥相对,脸色平静地举起酒杯示意。
萧九韶差点栽下楼梯:“你够了!就算你不卖画我也养得起你。”
都是全名了,果然她不该说这句话。她转了转眼珠,立刻想出正确答案:“明天不是要去看我们的新家嘛,我还舍不得这么早说遗言。”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无需否认。”萧九韶的眼睛里倒是泄露了点笑意,“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伤心?”
那个图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烟火光点拼成英文单词:back。
周围的记者被“离婚”两个字吸引,纷纷拿出录音笔来。
卓琰最不喜欢八卦,见她问了又不好不回答,勉勉强强地吐出三个字:“离婚了。”
吃过午饭,褚青蘅去S大踩点,而萧九韶则回到局里。她想他当初说的没错,她最擅长的领域是在研发方面,就不应该坚持去做最不适合的事。
褚青蘅忍住笑:“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你要我撑的场面也撑住了,我可不可以回去了?”
褚青蘅惊讶地睁大了眼。
萧九韶鄙夷道:“你不是说这个屋子充满了你无法回顾的记忆,所以才想卖掉?”
“……这个房子也很好的啊,你看物业好,环境也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