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卓琰站在中间，朝底下温文尔雅却居心不良地提示：“今日谢总也来到现场，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大家不妨把镜头转向谢总。”

    褚青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保险柜里搬出一副套着防尘罩的画来：“你觉得把这个房子挂牌卖掉好不好？我之前一直都不敢再进来，里面有太多记忆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被传染了，见到那位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导师的副教授，忍不住搜索他衣领和袖口的蛛丝马迹。就如萧九韶所说，他是个在学术上毫无建树的人，可她无所谓，她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重回校园，她只怕自己会不适应。

    最后一个读数淹没在烟火燃起的响声之中。

    萧九韶三下两下打好结头，松开手：“好了。不过你还是不要大声说话或者吃东西了，免得绳子承重力不够断开。”

    “……褚青蘅，我给你半分钟，你可以交代遗言了。”

    他的话音刚落，轮到褚青蘅的手机响了。她点开一看，正是实验室里奋斗的同学给她发来的好消息：“就快成功了，你的婚礼什么时候结束？不过来看看？”

    “我不觉得那时候你仅仅是‘说错了话’。”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衣架上挂着的三件套西装：“彼此彼此。”

    萧九韶拿起手机看了看：“你想多了，只是广告。”

    “喂，你够了啊……”

    萧九韶的手抖了一下，随即便游离开视线。他似乎有点不敢面对她地转过身：“走了，你还要待在这里多久？”

    谢允绍脸上抽了抽：“劳你费心了。”

    “难道这幅画就不是屋子里的东西？”

    萧九韶亲吻了她的嘴唇：“我也觉得与其千言万语，不如用行动来证明。”

    “……跳下去了？不是你推的？”总之是什么都好，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叶徙拨了电话，“要麻烦你了，叶徙，拿一套卓少的备换衣服过来，他掉到水里去了，嗯，对，就是东区那个游泳池。”

    那就是萧九韶。

    他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机会，直接占=据了她。

    “啊，你怎么这么别扭……”褚青蘅拉着他的手腕，“来嘛，楼上是我的房间，你不想看看？”

    “请、随、意。”

    褚青蘅知道自己是落进下石的小人行径，但既然已经开了场，显然就要把小人一直当到底：“哪里，我是在感激你，如果不是谢少的所作所为，我今日哪有和卓氏联手的机会。”她点到为止，就飘然而去，留下记者慢慢八卦。

    这句话褚青蘅的确说过的，没想到他现在还在记恨。她轻咳两声：“那个……有时候我也会说错话的。”

    卓琰的女伴抬起头，用一脸无辜正直对着她：“他跳下去了。”

    褚青蘅正和几根带子搏斗：“你连这个也会啊？”

    萧九韶正穿着单件的衬衫，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闻言就睁开眼道：“要我帮你？”

    “你想不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

    她就知道他恨不得她立刻滚蛋。

    她走过去，加入他们的谈话：“谢少，你最近身体可好？”

    那种无味的千篇一律的酒会，萧九韶是不会有兴趣的。

    褚青蘅习惯性地要把合同翻到第一页从头浏览一边，但是又立刻被他按住：“合同我已经看过了，你签字就行。”

    他看着那盒子，似乎有点迟疑：“勋章？”

    褚青蘅感叹：“谢大少还是这么有风度，明知道自己会被气到内出血，却还是会应邀前来。”

    那位副教授问她：“听说明天卓少会举办庆功酒会，你有没有选好自己的同伴？”一张请柬可以带plus one，他这样暗示了，她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当然没有，不过如果老师你愿意拨冗陪我一起去的话，那就有了。”

    她按下车库的遥控锁，车库门开启时候发出了轰隆隆的金属滞涩的声音。褚青蘅沿着楼梯走上去，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屋子里有股灰尘的味道。她直接穿着鞋走进去，一把拉开了严密的窗帘，细小的颗粒物在阳光下乱舞。

    夜间的耳鬓厮磨之后，她突然想起刑闵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刑队自称是我的叔叔，因为他想高你一辈哎。”虽然刑闵已经升职，她还是习惯用过去的称呼。

    她顿时纠结了。

    自然，这新的生活还多了一个人。

    忽然间，只听人群中有人尖叫出声。

    萧九韶僵硬了一下，转身过道：“什么事？”

    萧九韶扣住她的后脑，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脸庞；“也对，你这么随意的人……”

    他转过头，朝褚青蘅摇了摇头：“不能欺负你的丈夫，这是家暴，不然刑闵叔叔会把你抓进去的。”

    刑闵手上正握着一张纸，嘴里还念念有词：“每一天，都愿你们对对方更多一分尊重与爱慕，彼此相扶相携，执手白首……嗯，这样可以吗？”萧九韶凑过去看他的手稿，又补上一句：“最好再加上女方要对男方更加信任爱惜，记住自己的承诺，要一辈子赎罪。”

    正在这时，萧九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才走了两步便听见哗啦一声，她转过身，只见泳池边上少了一个人。她拉起裙子，飞快地奔到事发处：“怎么了怎么了？”

    “我是随和的人……”她轻笑，“等一下等一下，让我把正经话说完。”

    谢允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稍微皱了皱眉：“挺好，我也时常在运动，只是很少参加那种野蛮的户外运动。”

    暗花，归来。

    萧九韶拆开了那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款对表，属于他的那只是黑色的，款式简洁大方。他拿起手表，翻到表盘，表盘底下只刻了她的名字缩写，其他什么都没有。他拿起另外一只，是刻着他的名字缩写。他笑道：“我还以为会刻什么深情表白，原来就这么简单。”

    “赎罪？”刑闵挑了挑眉，“你不可以在这种日子这样吓唬她。”

    权衡再三，她咬咬牙把手机关机了：“刚才刑队好像说要来找我们商量证婚词？”

    萧九韶平定了气息，在她耳边道：“那又怎么样？”

    全身湿透的卓琰像水鬼一样沿着栏杆爬上来：“……是我滑了一下，自己摔进去的。”

    她好心地给他保留了一点面子，就当做没听见准备掉头就走。

    她在半年之前跟着教授去了德国做学术交流，那边活动虽少，却一直好吃好喝，回来之后她还是自信自己不可能变胖，结果乐极生悲，连礼服的束带都系不上了。

    褚青蘅照办了，刚吸完气便觉得腰上一阵紧绷，几乎掐得她要断气了：“你……轻点……”

    他的生活里依然充斥着各种案件，有些鸡毛蒜皮有些却是重大案件，每一件他都一视同仁兢兢业业。

    褚青蘅道：“你的案子来了，不过你如果敢因为案子把我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饮食一直是偏爱肉食，在她的带动下，他们的口味现在也越来越相近了，就算是发胖，也应该是一起的。

    “是啊。”

    萧九韶转身出去，很快就把刑闵带了进来。

    “不要了，快出去，”褚青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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