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眼光一沉,表情冷静下来,朝我点头致意,转身向门外走去,那里,一台车正候着他。
“不要,不要。”
我可是个直肠子的人,不像他,够忍耐。我走出电梯,跟在他身后,到了大厅的角落处,我再次喊他:“林总。”
所以,忙啊!赚钱嘛,哪有不忙的?现在我光是做经济案件都做不完,民事案件,刑事案件什么的,统统不接了,劳神费力,还拿不到两个钱。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答:“我没有骗她,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有些后悔,生怕说错了话。
“怎么样?”
我口拙,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我原以为,邹雨是那个被他抛弃玩弄的女人。
我冲进邹雨的办公室,兴致勃勃地叫道:“邹律师啊!谁让你今天不去参加,红包可是大得很!”
喝完后,他没有走开,站在那里,好像欲言又止。
“真的不要,高展旗,你别管我,你别管我的事!”邹雨拉着我,语调里有点哀求的味道,我转头看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是啊,我运气很差,只有嫉妒的份。原来是嫉妒左辉,后来左辉和她散了,我本以为有机会,却被林启正那家伙抢了先。
看来她有预感,因为,林启正居然从香港回来了。
这家伙,一直以来,仗着身家和权势,傲慢冷淡,高高在上。我不想搭理他,反正他现在去了香港,内地的业务基本不再过问,讨好他也没什么意思。
邹雨的全身刹那间凝固了,她的手还握着筷子,嘴里还塞着米饭,但那一瞬间,她仿佛不在她的身体内,飞出去很远很远。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换话题开始聊别的。
我停下,回头,他朝我走近一步,低声问:“邹雨……她怎么样?”
没关系,我无所谓。
“我没有啊,可他老抖老抖,我不得不注意嘛!”
我问她:“最近去相亲了吗?”
邹雨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着那个人的身影。
每个男人都爱她,这是件奇怪的事,她并不见得最美,脾气有时候也挺坏,在庭上与对方争辩起来时,咄咄逼人,完全不像个女人,不高兴的时候沉着脸,比母老虎还可怕,可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你会觉得,讨好她、宠爱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好,好,我开会去了。”我借台阶下,赶快转身走人。
酒壮英雄胆,我大声说:“我去请他上来坐一坐。站在外面,多冷啊!”
“还好,每天都忙得很。”我假装很随意地答。
邹雨打量我,好似正儿八经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叹道:“不行,我不要离过婚的!”说完低头扒一口饭。
第二天,在致林开会,又见到林启正。我进电梯,他出电梯,见到我,他楞了一下,我喊了一声“林总”,他点点头,抬脚往外走。
虽然她永远不会像爱林启正那样爱我……
幸好总有人到他面前来敬酒攀谈,我借故走开去,致林的人我都很熟了,跟每个人都可以多多少少说上两句。
“如果林启正离婚了,你也不要?”我假装无意地打趣道。
“你们俩这是搞什么?何苦来?分不开,就在一起,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狠狠地说。
虽然我永远不能像林启正那样爱她……
“你这种态度根本就不正确,看男人要用积极的眼光,哪能专挑别人的缺点看啊!”
林启正看来一直是不怀好意,想当初为了争致林的法律顾问,我跑去找他,他本已经出门准备去开会,居然为了我延迟半小时,还干脆地表示愿意引荐,害得我得意了好一阵,自以为公关能力超强,后来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因为我,他只是为了看见她,接近她,他只是在打她的主意。
今年年初,致林有一场新年酒会,我受邀前往,本来准备拉上邹雨,可是她怎么也不肯去。
是啊,我问自己,我找他有什么事呢?能说什么事呢?说我昨天看见他了?说我本想请他上来,但邹雨不同意?说邹雨很想念她?说邹雨过得并不好?说你他妈的赶快离婚回来娶她?——是啊,我总是多管闲事,这些事情,当事人没意见,哪里轮得到我多嘴多舌?
我受不了这两个人,天底下的事,哪有这么不痛快的?
终于问了,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好的。”我应承着。
“怕什么?是朋友,也可以见面嘛。”
他笑了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