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很微妙的动作，司念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司念笑了笑，接过单子，一行行看着咖啡名。

    到最后离开时，李晓清和程晨去后期公司，地址恰好就在司念家附近。李晓清俨然一副程晨肯定会同意的架势，直接拉着司念去搭程晨的便车，两个人到了车库，跟着程晨走到辆车后，李晓清立刻笑了声：“程导，你终于想开了？换车了？”

    司念努力判断着，还没下结论，程晨又追问了句：“算了，告诉我，你身边是Apple门店，还是Tiffany门店？”话里搀杂了些许的笑音，似乎猜到了她对方向没概念。

    玻璃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她站在里面，怎么知道自己在路南还是路北？

    她不动声色瞄了眼程晨，后者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她从咖啡单中抬头，看到程晨在拿纸巾擦着身上的雨水。

    程晨却仿佛看了很多遍，每每说的她哑口无言，到最后李晓清都看不下去了，笑著拍了拍手心：“好了好了，合同还没签呢，你别把我的编剧吓跑了。”

    是刘助理。

    最后的事实证明，她真的是分错了南北。程晨和她坐下时，李晓清才笑吟吟看着司念说：“程导说出去抽烟，没想到就碰到你了。”

    刘助理很快发回来：导演和老板都到了，香港广场一楼咖啡厅。

    一行字：好好看资料，过几天我再找你。

    她记得，她曾指着电视机激动不已：“女主角跑了，那个男的开车拦公交了……诶，浪漫死了。”

    这也太巧了吧？

    “她一直这样，”程晨淡看了司念一眼，总结道，“不逼她，给她三年也看不完资料。”

    李晓清忽然想到什么，很是八卦地回过头，看坐在后边的司念：“我想起来了，晨晨曾经讲过他的初恋很喜欢车。”

    因为是下班时间，又是暴雨，车开的不是很顺畅。

    可乐是很纯的波斯猫，性子懒懒的，不炸毛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他忽然动了下，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司念下意识把伞压低了下。权衡着，决定避嫌。

    李晓清公司偏爱都市剧，司念则是专攻古装，两个人早认识，却始终没有合作。这次李晓清特意卖了个关子说要搞一部古装电影，找了名导做嘘头，司念没多想就接了，却没想到……导演竟然是程晨。

    很没心没肺的对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事过境迁啊，”李晓清感叹了句，也不知道是感叹自己，还是感叹他，“你看我当初坐老公自行车，都坐的那么开心，现在他车不知道换了多少，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却不是我了。你看程导？现在也不知道初恋在谁怀里了。”

    李晓清貌似是刚离婚？该不会……

    惹得她有些不高兴：“程晨，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电话那边默了会儿，才很是清淡地说了句：“听说你约了我谈剧本，刚才李晓清的助理说你已经快到了。”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来，还没发出声音，程晨就直接道：“你在哪？”

    司念撑开伞，很快回了条：雨太大了，打不到车，刚从地铁出来。

    他说的一本正经，她却听得笑破了肚皮，把酸奶洒了一身，还在说：“是啊是啊，你别忘了，一定要气势汹汹下车，拍开车门一把拉起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下带我走。”

    结果她绕着香港广场足足转了十分钟，里边转了一圈没找到，只能打着伞绕着整幢大厦走，哪儿有什么咖啡厅……正找的头昏脑胀时，忽然看见很熟的一个人影，就站在Apple门店前。

    这个位置，仅能看到他的背影。

    小阿姨？

    程晨随手打开了音乐，继续开车。

    “Apple。”她放弃了最后挣扎，老实说出了位置。

    到家时，可乐已经饿的两眼放光，她拿出下车时买的泡芙给它吃，没想到它越来越挑食，外边的面皮一口不吃，不停用爪子撕扯着面皮，想要吃里边的冰激凌。

    “啊？”她绷紧了神经。

    关于奶粉事件，司念自知理亏，特意给程晨快递了四盒奶粉，附带了淘宝代购地址。

    “司念？”程晨忽然叫她。

    上次见他，还是很内敛的车，换得真快。

    电话那边不停有车开过的声音，他就在那样嘈杂的背景音里，慢悠悠地说：“听到了。等以后有钱买好车了，你一定要坐一次公交车，让我拼命在后边开车追。记得要穿的很灰姑娘，最好是校服，我一定要多纨绔有多纨绔，最后还必须把车横在公交车前，管他什么交通规则公共道德……”

    “那时候他刚考到上戏，拉着我陪他看车展，”李晓清眯起眼睛，笑著道，“我就问他，怎么还没赚钱就想着怎么腐败了，他给我讲了句话，我至今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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