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拖得有点儿久了，医生说手术也……没有太大作用，而且他身体会吃不消。”邱奕声音听不出情绪，脸上也很平静，“他自己也不愿意，说是太难受。”

    这些跟交代后事一样的话让他心里一阵疼，抽着搅着，疼得他喘不上气来。

    邱奕没说话，手抖得厉害，从知道老爸胆出了问题到昨天知道是癌，他给自己建立的所有心理防线都因为老爸这些话而开始一点点裂开。

    我想你妈了。

    “他不肯手术。”邱奕说，“要保守治疗，保守治疗基本就是等死。”

    边南在长椅上坐不住，一是心里不踏实，二是走廊上暖气不足，坐时间长了感觉冷。

    “你爸还好吧？”边南冲到他面前。

    “我在外面都反应完了。”邱奕皱皱眉。

    “你变得开朗了，话也多了，偶尔还能犯个傻了。”老爸说了一半偏头咳嗽了几声，又笑着说，“我才突然觉得，我儿子就应该是这样啊，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你原来也太……变态了。”

    “我发现边南这孩子挺神奇的。”老爸笑了笑，“你跟他待一块儿时间长了有变化，你自己有没有感觉？”

    “打架吗？”老爸无奈地笑了笑，“这一样不正常，需要用打架来缓解情绪，这不正常。”

    这么多年咬着扛着所有的辛苦，所有的不公平，所有的冷漠，他只想让老爸能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过下去。

    “说吧。”邱奕看着他。

    “你看，”老爸看着他，“你照照镜子，正常这么大的孩子，知道这种事会不会是你这样的反应？我不想再这样了，烦了，累了，我也……想你妈了。”

    这句话让邱奕几乎崩溃。

    “你才变态。”邱奕皱皱眉。

    好容易又等了快半个小时，邱爸爸病房的门开了，邱奕低着头边掏烟边走了出来。

    “嗯。”邱奕拿着烟往消防通道走过去，“陪我抽根烟吧。”

    “小奕啊，”老爸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俩有矛盾，不可调和的那种。”

    “保守治疗吧，太晚了，手术完了也没什么希望，医生肯定跟你说了，别骗我。”老爸打断了他的话，“我身体吃不消了，你知道我肺现在也不好，我这肚子里就没一样是好的，我不想再折腾自己，折腾你，不，主要是不想再折腾自己。”

    中间还看到医生护士推着仪器跑进一间病房里，他心里一阵阵发慌。

    “所以呢？”邱奕差不多已经能知道老爸想说什么了。

    邱奕没有说话。

    “你是个孝顺孩子，懂事，有担当。”老爸看着他，“早先我真的骄傲，我老邱家虽然……但我有个谁也比不了的儿子，我一想起来就得意。”

    “那怎么办，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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