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旧物

nbsp;落葵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报应不爽……呸呸！”抬手打了自己几下嘴巴，啐道：“莫名其妙的，怎么冒出这等不吉利的话！”

    一名家丁惊讶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落葵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说：“小姐是老爷以前的夫人，闺名叫做林亦染。我和朱砂……哦，就是现在的夫人，是自小服侍小姐的丫鬟，所以总是改不了口称她为小姐。老爷与朱砂好上了，还生了孩子。半年前小姐讴气死了，朱砂就成了夫人。小姐去的那一日，至今想起来，还心惊胆颤……”

    “哟——当初相公勾引了朱砂后，可是天天拖着朱砂一起睡，行起那床笫欢愉来，就连小姐撞开门站到床边儿上，你都舍不得停下呢。”一边说着，隔着案子伸出手去，葱白玉指妖娆地抚到他的脸上去。

    第二天晚上饭后，朱氏让青印把落葵也叫来，吩咐道：“你们两个，把这屋子里的所有起居用品都收拾到院子里，一把火烧掉。”落葵讶异道：“夫人，这是为什么？”朱氏冷冷道：“休要多嘴。”

    “没什么。”朱氏笑眯眯道，“不过是给相公提个醒，怕相公忘却了昔日跟朱砂的恩爱。”

    她疼惜地道：“呀，不小心划伤了相公的脸呢。”

    青印想：她大概是在怀念跟林梓枫昔日相亲相爱的时光吧。可是在书房中她提到的“小姐”是谁？为什么林梓枫一听到那句话，就大发雷霆？小小的脑瓜，想不清这般复杂的事。

    “夫人……执意要用小姐的东西。”

    青印说：“姐姐想的好周全。”

    青印猜着这便是老爷林梓枫了。原本她以为虽然朱氏年轻，林梓枫身为名医，又拥有这般丰厚的家业，年龄至少应该是个半百之人——她从小可听多了老夫少妻的典故，没想到这般年轻。

    翩然转身离开，留下暴怒的林梓枫站在一室余香里发着抖。

    朱氏眉儿一挑，嘴角抿起一丝笑来：“我们既是夫妻，又何必那般拘泥？”

    落葵道：“夫人怎么会想起来用小姐的东西呢？当初小姐刚去时，夫人是多么迫不及待地把小姐的衣服用具全部丢出去，咱们都看在眼里，今天这是怎么了？”

    转念又抛开了这丝若有若无的疑虑，抬眼看着朱氏的美艳容颜，却全然没有迷恋之色，反而面露不耐：“我今晚要连夜拟个方子，不回去睡了。”

    幸好朱氏没有做出举头扬尾的怪异举动，而是转身走回了紫珠园。一夜无话。

    此言一出，众人均变了脸色。他们知道落葵口中的“小姐”指的是死去的前任夫人林亦染。朱氏深更半夜烧了自己的东西，去用死人的东西，听着着实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四周环绕着阴森森的气氛。

    落葵被盯得胆颤，只觉得夫人言行诡异，不敢再多问，赶忙应道：“奴婢遵命。”朱氏走到院子外面的黑暗中去，不打灯，也不要人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落葵的神色极不自然，答道：“夫人让把屋子里的东西全数烧了。”

    “是啊。”青印心道：岂止是怪怪的，简直是大怪物啊。

    朱氏道：“全部拿回来用。”

    林梓枫面对着娇美夫人，完全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却是面露不悦，问道：“有什么事？”

    “为什么？”

    他全然顾不上那伤痕，浑身发抖，脸色变得煞白，双目红通通地瞪着她，嗓音嘶哑地低吼道：“朱砂，你乱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