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有一点眩晕，或许是阳光太直接的缘故。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双臂紧了紧。“没事了，没事了……”他哑声在她耳边说。

    只是眼睛仍然不敢睁开。

    她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心跳戛然乱了半拍。

    她坐在大杠上，他圈着她，两手握车把，下巴抵着她的发心，这已形似一个名副其实的拥抱。

    “上车吧！”他拍拍前面的大杠。

    她不怀疑他的车技，她怀疑自己做不到平静如水。

    “真的！”康雨漪不敢相信。

    她克制住身体的战栗，屏住呼吸，向他的怀抱扑去。

    他的唇缓缓落了下来……

    他带她去看羊场去看鸡场，在冰冻的田埂上奔跑，吃农家烤的红薯，用砂锅炖的鸡汤。

    “我觉得正合适。”就是两人的衣服穿得有点多，手脚舒展不开。

    她仰起头想看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嘴唇就会碰到他的下巴。她选择放弃。

    他向她招手。

    好像就一会的时间，天就黑了。他们坐公交回市区。这一天很怪，他们来来回回坐的公交，就他们两个客人，空荡荡的车厢，他与她挤在一个座上。

    “我有点重。”

    夜风吹在脸上，刺刺地疼。不需要隔着玻璃窗看霓虹，真好！

    “我骑车送你。”

    两个人都穿得很臃肿，不算是肢体接触。但是她闻到了他的气息，听到了他的心跳声，那么强壮、有力……与她的心跳在同一个频率。

    下车时，他把外套拉链拉开了，热气呼呼从里面窜出来。这一路，不短。

    当他把车从车棚里推出来，她耸耸肩，她没记错。

    所谓好玩的地方，原来是郊区的一个农庄。树木矮矮的，但很粗，是修剪的果树。小河里冰结得很厚，卓逸帆说可以在上面走。

    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她悄悄地探了一只脚，冰层纹丝不动，没有吱吱的裂声。壮着胆，整个人踩上去，虽然有一点小滑，但是很安全。她咯咯地笑着，向他走去。

    “最后一班车要开了。”她苦着脸嘀咕。

    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将声音降至最低程度，尽力抑制身体的随之颤动，心慌，口干。她一跺脚，闭上眼，豁出去了。

    他骑得很慢，正合她的心情，她还巴不得回家的路没有尽头，他们就这样一直骑下去，骑下去……

    快到岸边时，脚下没站好，她向前一摔，他接住了她。

    “嗯，我看着你上楼后再走。”

    “卓逸帆，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你的家庭我不在意，你怎么出生我不在意，你色盲我不在意，一切一切，统统都不在意。我……喜欢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她羞涩地站好，头低着，不敢与他对视。

    那辆山地车？她记得好像没有后座的。

    “来吧，丫头！”他张开双臂，对着她大叫。

    四周很安静。

    她的眼睛瞪到脱眶。

    沉默继续着。

    “放心，我的车技很好！”

    时光凝固在这一刻。

    白雁的电话就在这时来了，问她几点到家。

    康雨漪又激动又害怕，犹豫不决。

    好棒，她吼出来了。她不要再等待再观望再猜测，他拒绝也没关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努力，她不会再落下遗憾。

    她记忆里好像从没有这样坐过车。

    他拉拉她的风帽，身子一矮，突地就从河这边跑到河那边。

    她“啊”了一声，忘了今天是周五。

    “我家在那幢的二十楼！”她朝里面指了指。

    他的双臂张得大大的，温情脉脉，“来吧，丫头！全部给你！”

    没有回应？YES OR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