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今天是周二，手术定在周四，下午，骆佳良就必须入院做术前的各项化验检查。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幽静的走廊上回响，一声一声，格外的慑人。

    如果真是小病就好了，他鼻子发酸。正午了，太阳升到半空中，他留恋地看着四周的草草木木，他和盈盈唯一的浪漫，就是在这散散步。假使意外能预料，不该那样处处省着，应该对盈盈好一点，应该早点去丽江，她都很久没添新衣了。

    入院第一天，诸盈把诸航和卓绍华早早打发回家了，她留下陪夜。病房条件很好，VIP房，成功安排的。骆佳良洗了个澡、剪了头发，精神还不错。晚饭是唐嫂和小喻送的，把梓然也带来了。梓然安静地站在床边，双手握住骆佳良的手，稚嫩的双眼里溢满了慌乱。小喻喊他回去时，他对骆佳良说：“爸爸，我明天再来看你，每天都来。”他没有吵着要留下，没有说一句害怕。

    “以后有的是时间，航航和绍华在等我们呢！”诸盈催促道。

    诸航频频点头，她不住地看顾晨，越看越觉得形象高大。

    “首长，姐姐没事吧？”诸航对诸盈平静的反应有点不安。

    “我们走吧！”诸盈温柔地挽住他的手臂。即使在恋爱时，他们也未曾在人前手挽手过，骆佳良心中发紧、发涩。“盈盈，对不起。”

    这个时间，诸盈应该在银行。见到诸航和卓绍华，诸盈站在冷气开得十足的营业大厅，本能地打了个冷战。

    “今生呢？”成功气不过。

    “姐！”诸航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卓绍华侧过脸看她，轻揽住她的腰，他的眼中写着他为她骄傲着、心疼着。一桩一桩的事接踵而来，这孩子表现得很坚强。

    诸盈语无伦次，又是哭又是笑。确实幸运，年少时遇到事，有爸妈替她担着，她能正常求学、工作，航航能好好地长大。现在遇到事，绍华和航航早早地替她担去了，她一直都被爱护着。

    骆佳良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骆佳良呵呵憨笑。

    诸盈开了台灯，走到他床边：“要喝水吗？”

    卓绍华微微拧眉，叹息道：“从她生你起，她的软弱、眼泪、后怕、隐忍都习惯在夜晚没人看见时释放，现在，她只让自己镇静。”

    “傻坐在这儿，管理人员会以为你老年痴呆呢！”诸盈理了理他没翻好的衣领，瞅着他已经白了不少的头发。

    “首长在等我，再见！”诸航追上走在前面的卓绍华。

    《晚间新闻》结束，诸盈熄灯上床。骆佳良似乎无法安睡，不住地翻身。“盈盈。”他低声喊道。

    卓绍华与诸航深深对视着，两人心情倏地一松。卓绍华长舒口气，拍拍成功的肩，走进会议室。

    “真傻啦！”诸盈佯装瞪他一眼：“都做外公的人了，生个小病还这样子矫情。”

    在孩子的心里，丢块橡皮、考试不及格都是天下最可怕的事，整个世界像要崩塌了，不知明天的太阳会不会正常升起。有恐慌，有委屈，犹豫着要不要向妈妈说起。推开家门，妈妈一脸是泪地告诉她，爸爸遇到了意外。孩子倏然清醒，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也许只是件小事。

    是，镇静才能条理地面对一切。

    诸盈很快就回来了，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安静如一幅淡淡的山水画。开门时，她没拿住钥匙。钥匙咣当掉在了地上。她自嘲地笑说自己大概老了。

    卓绍华默默地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开了门。打通骆佳良的手机，他说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昨天复检完，卓绍华和顾晨谈了会话，就陪骆佳良去单位办了病假手续。骆佳良没问结果，他今天还像平时一样，上班时间出了门。他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感觉身体重得无法移动。不远处一棵树上，停着一只白鸽，胆子很大。他在打量它，它也在打量他。他抬下手臂，它啄啄羽毛。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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