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p; 诸航抓抓头发，蹲下来把脸躲进帆帆怀中：“没有，爸爸是在检查妈妈早晨牙有没有刷干净。”

    帆帆叫诸盈大姨，叫骆佳良外公，诸航蒙面，瞧这称呼乱的。

    小喻送诸航和帆帆去诸盈家，车刚停，诸盈就从家里跑出来抱帆帆。骆佳良在厨房忙碌，梓然在自己的房间上网打游戏。

    帆帆歪着头，往前又靠了点，这次叫得更响：“梓然，帆帆要看鱼。”

    诸航撅起嘴：“帮小艾请证婚人。”

    诸盈从冰箱里拿出做好的赤豆汤，接过话茬：“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呀！”

    “航航，这是他的电话。”诸盈硬塞给诸航一张纸条：“他前两天阑尾炎犯了，住了几天院，很想你。”

    “姐姐替他说话，没想过姐夫的感受吗。姐，你不该想着他的。”诸航赌气说道。

    诸航的脑子好像不会运转了，一些混杂的理不清的层层叠叠的思绪使她的脑袋变得沉重迟钝。她也知道，不管如何否认，晏南飞已成了个背景，始终站在那里，远远地给予诸航一种深邃的目光。

    诸航进屋时看到客厅的角落里有两只西瓜，她不解地看看诸盈，诸盈朝她眨了下眼。诸航有点不太情愿，她明白诸盈有话和她说，而这话肯定是关于晏南飞的，不然不会避开骆佳良。

    “不会吧，下周我们局例行体检，我称下体重就知道了。”

    诸盈苦笑：“姐姐懂你替我抱不平，可那是过去的事，姐姐都不气，都能原谅他，你纠结什么呢？他真的非常爱你。从他知道有你的那一天，他就负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他找过我，对着我哭，他是真的很伤心很自责很后悔。我不准他打扰你，他也答应了。你想他经常见到你，却不敢认你，这非常残酷。那一天，他冒失地跑来，求我不要阻拦你和绍华在一起，才恰巧被绍华的姑姑撞见。只能说，这一切是天意。他为了避免你的处境难堪，避走异国他乡。只要你开心，他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诸盈叹口气：“一个女人不管做出多大的事业，那只能证明她的才干，却不一定觉得幸福。她的幸福感来自于在这世上真心珍爱疼惜她的那个人。”

    房门“吱”地一声开了，帆帆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朝着梓然笑眯眯的。径直走到电脑桌前，对梓然说：“梓然，帆帆要看鱼。”

    诸航点点头。

    梓然不动弹。

    诸航给诸盈说得无地自容，呵呵赔着笑向诸盈求饶。骆佳良舍不得，忙插了句话：“航航，别看你姐姐这样说，其实她心里开心着呢，你过得多幸福呀！”

    诸盈疼爱地用指头戳戳诸航：“绍华真的把你宠得不成样。”

    “姐夫看上去瘦了。”诸航说道。

    “我叫卓逸帆，不叫少爷。”帆帆声明，拍拍梓然的腿：“帆帆坐。”

    诸航头一低，没敢吭声，进厨房找姐夫去。

    “我认真刷牙的！”帆帆连忙捂住嘴，他不要爸爸帮他检查，那样子看上去很可怕。

    厚重的云层缓慢挪动，四周黑了下来，刚刚静止不动的树叶猛烈地摇晃，空气里浮荡着闷热而又潮湿的土腥气。

    “姐，我知道了。我对首长一直怀着感恩的心。”诸航嬉皮笑脸。

    诸航回过身朝卓绍华吐了下舌头，两个人都笑出声来。

    “梓然，出来和帆帆玩。”诸盈亲了又亲帆帆，逗得帆帆咯咯直笑。

    诸盈把诸航的手掰开，转过身来：“别不知足。你操心过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吗，自己洗过衣服熨过衣服吗，帆帆穿什么吃什么过问过吗，家里有什么需要添置你想过吗……家庭主妇的义务和责任统统和你无关。虽然绍华级别高，享受国家许多待遇，可他要是不疼你，你能有这么自由？你看你像从前一样逍遥，幼稚得和帆帆争风吃醋。”

    两人把饭菜端上桌，外面，雨下得天昏地暗。

    结果是，他把碗中的饭又吃光了，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骆佳良怕他不消化，牵着小手在屋中散了好一会儿步，又给他洗了个澡，这才抱着他去卧室午睡。

    “凭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梓然额头青筋蠕动，绝不屈从。

    帆帆看着梓然，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诸航看着诸盈纤瘦的背影，一脚把石子踢飞，手中的纸条狠狠地揉成了个团，随手一扔。

    “首长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