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皇后啊，”夏芷宜挑了挑眉，一副讨好的样子，“在中南打仗的时候，那些人的尸体都埋哪里了？后来运回长安了么？”

    “不，不……”夏芷宜却忽然摇头，“我不想见他，不想见他。”

    苏年锦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宛之，使劲摇着头，“不，不……宛之……”

    苏年锦心中一痛，眸色中隐着泪意，“老五当年捉狼人时，就是想送给你的。”

    “为了气你，为了哄你，为了接近你，为了和你说话。”苏年锦抿了抿唇，心有戚戚，“被他救走的那个丫鬟叫如芷，你还不知道吗？”

    “变了？”夏芷宜哈哈大笑，“当然啦，我现在会做好多菜，会酿很多酒，还学会了好多这里的曲子哦！我想唱给……”

    “咳咳……咳咳咳……”

    苏年锦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以一种极淡的声音说：“狼人回来了。”

    “我感觉当个皇后也挺不错的嘛。”阿方薇环顾了下四周，啧啧两声，“你这个皇后知不知道，宛之都要被你头疼死了。各处大臣都不喜欢你，成天啥事儿不干就专门挑你的不是，还说宛之再不废后，就要换皇帝了。”

    如芷如芷，是让她像你啊……

    只是苏年锦却一下子将腕子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唇角冷笑，“皇上请回吧！本宫是不会放弃皇后位子的。”她缓缓转眸看向阿方薇，“你放心，有本宫在一天，慕宛之就必须是皇上！”

    “富贵？”

    苏年锦缓缓转了身子，宽大的凤袍愈发显得身子孱弱。她吸了口气，“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一些。”

    阿方薇看着她，眸子里多出一丝敌意。却也笑了笑，看向慕宛之道：“我在大燕待不几天，你陪我走走？”

    “我自己喜欢清静。”

    慕宛之亦缓缓站起身来，将她腕子于掌心中收紧，唇角一笑，如那枝头上的海棠，“不想再让你受苦。”

    允儿赶紧将玉生抱起来，与门娇娇对视了一眼，而后福了礼，识趣地离开了长乐宫。

    苏年锦一惊，怔怔地看着慕宛之。她虽知道他处境艰难，却不知已经这样严重了。心中回旋，方才知道为何阿方薇会来大燕。是来帮他渡过难关的吧……

    “就地？”夏芷宜一怔，“慕嘉偐的尸体也就地埋了？”

    苏年锦端着茶低头啜了一口，心里一沉，她可不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你是谁！为何这样说我娘亲！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呜呜！”

    “允儿，将玉生抱走！”

    正在众人噤口的当空，却见玉生凭借眸中一条细细的光影一下子奔到阿方薇面前捶打她。哇哇大哭，不断嘶喊：“你滚开！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她的声音格外凄凉，似是隐着哭声，哽了再哽。听说慕嘉偐死时很安静，与皇甫澈过招，而后就斩于马下。临断气时扬眸大笑，高喊醉卧沙场，人生得意。死的何其壮烈，只是没人知道，他那流了一脸的泪，是在思念夏芷宜。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根本没有对错，都是欲望。

    她这样说着，却被慕宛之一下子捉住腕子，微微用力。

    苏年锦瞪着玉生，声音清寒，只一声便让玉生停了手。

    那些大臣的诽谤，百姓的非议，宫女暗下的嚼舌，他知道她承受的比他更多。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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