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长琴抱起,三步行至堂前,而后坐于蒲团之上,扬手拈琴。
苏年锦一怔,别过头去,“多谢四爷关怀,好多了。”
她信手将芫乌子扔进湖池里,咕噜一声,趁着春风大作,湮没在她那一张淡漠无澜的脸上。
“已经查过了,秦语容的确出身青楼,后来被王爷看中,才接到府里来的。”
“可是好些了?”慕疏涵轻探了探身子,看着灯影下她那张微微有些肿胀的脸。
“所忘多少?”
“主子,风大回去吧。”允儿拿着大氅赶来递给她,见她不知魂游何处浅吱了声。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王爷出去了啊,现在还没回来。”木子彬对夏芷宜的智商确实有点怀疑。
“王妃,当初你指责账簿有问题,不就是想撵她走么……”鸳儿有些迷茫……
当王府里的下人一边指责夏芷宜当日落井下石一边同情苏年锦被驱逐出府的时候,王府便出现这样的一幕——夏芷宜风风火火赶到书房跪在那里嘴里念着一长串一长串的说辞为苏年锦求情,说得口舌干了眼睛涩了烈日当空终于支撑不了,昏倒在地。后被木子彬发觉并扶到正堂让人用冷毛巾敷了脸,才幽幽转醒。
长门花泣一枝春,争奈君恩别出新。错把黄金买词赋,相如自是薄情人。
“看来那小人儿对这一点很耿耿于怀啊。”苏年锦轻出了声,径自向前走去,“连自己母亲都嫌弃,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会弹《长门怨》?”苏年锦扬眸看他,指尖处染着他方才翻掠的书页。
而在下人眼里,王妃的求情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厚、大度与良善,由此更让人厌烦。而此时的苏年锦早已收拾好细软,准备出府了。
庆元十年四月初,天阴。
“怎么会呢!”夏芷宜来回踱步,“顶多不让她那么受宠啊,不行不行,我得留住她。”
司徒明轩一怔,片刻复又低下头来,温雅一笑,“信手所作,现在都要忘了,曲子并没有名字。”
“那就弹吧。”苏年锦长舒了口气,折身坐在案前的木凳上。陋室无茗,她却毫不在意,目光洒在屋外头的海棠树上,笑得犹如小孩子。
“王爷不见王妃的呀……”鸳儿有些悻悻。
“接下吧,这药消淤化肿很管用的,现在还不以色事人,老了想有都没了。”他一递,复又嬉笑起来,“上次搜查王府的时候那些人查到了书房里的东西,等于三哥所有的辛苦付之一炬,他发怒也是正常。只是你中午时的那些话却是守着家奴打三哥的脸,鲜少见你没大没小的样子,我也很惊诧。”
……
“可是主子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呵你不必躲我,我也没想到三哥这么对你。”伸出去的手微微有些空,慕疏涵倒也不在意,眸子软着,“这药还是那日在茶楼时我专门出去给你买的,彼时你是烫伤,我不放心跑了三条街买来的,你等我的工夫不还喝了一壶碧螺春么。后来因为太子那边闹事就没来得及给你,不过看眼下,这药还有别的用处,你就拿去吧,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不是。”
慕宛之下令将苏年锦遣送回苏府时,整个王府都沸沸扬扬起来。
“什么?王爷把她送走了?”夏芷宜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罪过罪过,怎么会那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