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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铁青的瑞卡瓦一语不发,他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吐出,随手把木杯探到酒桶处取了满满一杯,举至面前向众宾客示意一番,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冷冷甩在桌上:“投身军旅是大小姐的意思,我劝不了,我也不想劝。假如她只想当一个贤惠的未来领主夫人,世上压根就不会有这个近卫队,不会有近卫队长的官职给我,亦没有缺额给诸位的子侄。”
忽然,瑞卡瓦把木杯里的劣酒一饮而尽,重重拍在桌子上,扶桌站起:“诸位,请让我说一句话。”
乡绅目光如炬,正气凛然:“你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置众家的前途不顾呢。”
老军官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招呼大家停下,道:“都别吵了,小瑞卡瓦胸怀大志,不愿混饭吃,这是出息,这是好事,何必苦苦相逼。”
然而,海吉家内外早已乱作一团。
“什么胸怀大志,明明是做梦!”乡绅的语气从容淡泊,“瑞卡瓦,你且仔细想想,你出身低贱,斗大的词不识一个,从小到大就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啥正经事都没干过。论军略那些个领主家出身的人会不如你?论武艺你打得过身负异能的国族、狼人、人马?就这样,你难道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混成大将,你难道以为你是贝利萨瑞尔斯、菲利普、阿尔特留斯?今儿个天上掉馅饼让你在大小姐身边寻口残羹冷炙吃吃已是滋润地不行了,你还不满足?你还不好好想想怎么报答社会,报答大家?”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忿忿不平地开口骂道:“你搁这儿充什么好人!当年咱们拿这小狼狗开玩笑的事一茬接一茬,你哪次脱得了干系?还说我们,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个的脸!今儿个人家发达了倒转性替他说话了,两面三刀!咱们送礼钱都花了,你也配碍我们的事?”
老军官无声地站着,百感交集,苍老的脸庞上五味陈杂,他的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轻叹,坐了下来。
宴内不少人都有“这家伙是不来挑拨离间的?怎么从头到尾都在拆台呀?”的疑问,但等乡绅话毕,他们还是习惯性地齐声说:“就是就是”。
“我……”瑞卡瓦嗔目结舌。
“小狼狗?什么小狼狗?”瑞卡瓦环视着席中诸人,疑惑地问。他怎么听都觉得这个词儿“小狼狗”是在说他自个儿啊,原来他还有过这种外号?
“嘿嘿,这你就说笑了,在军营里哪有那么多机会让你教训孩子啊?瑞卡瓦,听我的,要是他们不听话,你可以直接用鞭子抽他们,只要别抽残了就好!”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够了!”最终,瑞卡瓦凶相毕露,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恶狠狠地劈进桌子里,“滚!都给我滚!老子要静静!”
海吉家屋内猛地安静下来,众人皆疑虑地望着瑞卡瓦,纹丝不动,一语不发。
“大小姐有志投身军旅,不久前灰松镇剿匪时她就在军中担任监军了。”瑞卡瓦回答。
“就是就是,他们要是敢不听话,你就和咱们讲,咱们保管打得他们知道什么叫听命令!”
瑞卡瓦强压心间怒气,道:“我在初林要塞内外向来不讨喜,都因我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恕我直言,若非赛灵斯大小姐有从戎卫国之心,我还不愿意侍奉她呢。”
“正常是正常,可你不能自私地只想着发挥自身的才干,不给你的同龄挚友们活路吧?若是你为了个人私利而从背后捅自家朋友刀,那和贫民窟里穷凶极恶的贱民们有何区别?”乡绅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
紧接着,一位白袍着身的优雅中年男人站起,他是一位乡绅,在城外拥有很多田庄,在城内亦拥有不少产业,现在住在城内修养,瑞卡瓦和他唯一的关系是和他家店铺里的小伙计一块玩过。
瑞卡瓦重伤初愈,哪经得住这番刺|激。乡绅一席话下来,直把他气得浑身颤抖,眼前发黑,不住咳嗽着,眼看就要旧伤复发昏厥过去。
海吉家屋内院外共摆了六张大桌,此刻都已经围坐满了人,摆满了珍馐美馔。宴席间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散发浓浓的酒气肉香,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唯有瑞卡瓦表情勉强。
“别动气,别动气!”海吉忙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