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垂暮

    “什么？！杜兰德可能快要死去了？”夜翼和兰子震惊地看着安德丽雅和凯瑟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废话。”李尔蒙斯淡淡道，“我没说不同意吧。”

    矮人战争或许本是一场必败的战争，杜兰德强行扭转了命运，所谓万人不死，一人难活，这或许，就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吧。

    杜兰德和夜翼当年流落里之路，就是从屏障那头过来的，还多亏了第二代李尔蒙斯的特意放行。

    上层世界和下层世界，魔物，双天界，战斗法师……还有这有趣的超脱者大时代。真是有点遗憾呢，如果我能不变回普通人，如果我能活得更久……”

    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杜兰德撇了撇嘴，有些郁闷地说：“没办法啊，就算很恨你很恨你，但……还是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啊。”

    杜兰德身穿七彩色铠甲，手持审判战刀，周身无数黑洞浮现，海量元气聚集于战刀之上，准备爆发出最强的一击。

    刀魂出现在杜兰德身旁，然后两个人同时出手，对准面前的时空，打出了一拳。

    “您猜到我的来意了？”

    李尔蒙斯反问：“你觉得现在的下层世界做好准备了吗？如果还没准备好，那么我的种种庇护，就还是庇护，而不是封闭。”

    杜兰德把布满皱纹的眼睛睁开一线，看着远方渐渐落入地平线的夕阳，喃喃地说：“今天是怎么了，忽然间就觉得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知道，想参与，想经历。

    杜兰德一笑，叫道：“噬杜，谢谢你。”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好想去上层树世界看看呢。有可能吗？好吧大概是没可能了。凯瑟琳说她能感觉到，小妞应该已经赢了，可为什么至今都没回来？第二代李尔蒙斯大人在上层世界的战斗，进展得怎么样了？凯瑟琳那丫头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嫁了啊，唉，女孩儿太强了也有难处，想找个比自己强的男人好像有点不切实际，不然我觉得那个熏其实就挺不错的……”

    刀魂也在杜兰德的心里睁开眼睛，说：“要去做最重要的那件事了。”

    “所以说，魔龙、魔物、罗德格特这三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是不知道啊。”

    “第一个要求，杜兰德，反正这就是最后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的回炉之后，你明明赢了我，也知道了我的全部真名力量，却没有抹杀我的人格，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恨我的。”

    如今整个森德洛的战斗法师们，依然要承受一定的双天诅咒。而修炼石碑上的三式，应该能帮助人们一定程度上解开诅咒。

    当一切准备就绪，杜兰德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臂，举起手里的刀。

    预备学院，山顶的1级预备区。

    杜兰德一步跨出，悄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已来到远古之路的时空迷宫，也就是外之路。

    他的眼角淌下泪水，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李尔蒙斯的身躯渐渐散开，化作彩色的铠甲，自行加持在杜兰德身上。铠甲里传来李尔蒙斯的声音：“我将这部分力量全部给你，你就放手去做吧！”

    说完，刀魂化为战刀，落入杜兰德的掌中。

    李尔蒙斯叹了口气：“嗯，我同意了。梭罗当年说的对，我的力量太强，所以习惯独自支撑起一切，而你是审判者，是悬于我和梭罗头顶的刀，当我们的做法出现偏颇的时候，你要来提醒，来矫正。杜兰德，你做得很好。”

    当杜兰德重新打开里之路后，第二代李尔蒙斯的分身所化的铠甲慢慢消散。而杜兰德手中的审判战刀，则一寸寸地剥落下来，化为无数碎片，潇洒地飘扬，散落到世界的各处。

    黎明时分，杜兰德起身。

    李尔蒙斯叹了口气说：“你不明白那头魔物有多强，也不明白上层树世界有多强。”

    里之路重开，再加上覆盖下层世界的“百阶屏障”也被杜兰德消除，禁锢下层世界人们的两大枷锁，全部被杜兰德打开。

    夜翼和兰子努力冷静下来。兰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么说，杜兰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时间有限，所以才在这一年来这么赶，想要把重要的事情做完？”

    杜兰德的打算，是彻底地打开里之路，让这条路对所有人开放，让下层世界的人们可以再次踏上这条试炼之路，可以一步步闯荡，看能不能跨越魔物的坎，跨越上层树世界的坎，去往更高的层次。

    解法或许在上层树世界的敌对势力手上，又或许在第二代李尔蒙斯前去寻找的真正的“战族石板”上。

    ……

    离开学院时，刀魂问杜兰德：“斯内尔没问题了？”

    入夜的时候，杜兰德独自一人来到先祖祠堂背后的墓园里，盘坐在漫天星光和月色之下，陪伴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如今已然入土的人们，喝了些酒，就这么安静地坐了整整一夜，什么都没说。

    李尔蒙斯缓缓降落下来，站在杜兰德面前，摇头说：“如果可以，你我不应该在这里见面。”

    “行，你说吧。”

    杜兰德早有准备，认真地说：“其实没有什么理由，我也无法确定我这样做就是对的，但如果不开这条路，我们和上层树世界的联系就永远是单向而被动的。他们可以下来，我们却无法上去。”

    李尔蒙斯说：“即便有我留下的吊桥，双面天枰抵达上层世界时，依然受了无法弥补的重伤。天空龙至今都在昏迷。奇蓝王则失踪了，连我在上层世界的本尊都找不到他在哪里。或许，他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刀魂有些担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小妞，你和双天前往无尽虚空决战之前，将石板特意留下来，没有带走，也是希望我这么做的吧……”

    刀魂淡淡地说：“杜兰德，我和你不同，我无法接受自己失去力量的样子，所以这一次我并不单是为了配合你，也是为了在失去力量之前，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那么即便是死，我也死而无憾。”

    刀魂也知道这点，才甘愿以破碎己身为代价，帮助杜兰德，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超脱者时代。

    ……

    这一刻的杜兰德不再是实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审判者，只是一个1级的战斗法师而已，极道未必死，却会让杜兰德无法再保留力量。他知道自己最后只有一年的时间，保持在巅峰，所以才要在一年内把事情都做完。

    也正是那一次，刀魂被李尔蒙斯大幅强化，也被李尔蒙斯封印了人格意志。若非后来杜兰德修炼了熔兵炼体，刀魂的人格可能就被永久地尘封在刀身之中了。

    后世之人将这一天，称为“起始日”，也成为“启示日”。

    杜兰德想了想，说：“身在庇护之中，永远都不会准备好。您要让我们去看，去体会，甚至去受伤，我们才会在这个过程中准备好。现在的我们无法保证能完全保护自己，却已经有自己承担风险与责任的能力和觉悟了。”

    杜兰德在这里做的事情很简单：他将第二代李尔蒙斯大人留给自己的“先祖石板”，化为一块朴质的石碑，立于湖畔。

    然而里之路的屏障，是上层树世界设下的，想要彻底打破谈何容易？

    杜兰德用力点头，然后回头，看向刀魂。

    因为在这一天，封闭了亿万年之久的里之路，再次开启，出现在人们的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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