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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妖言传 如是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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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位,说句废话,咱们可都是有影子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起床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一下子少了半截儿的话,那你会做何反应?

    但那是刚才。

    那曲子很轻,是迎接生命到来的轻语,也是离别前不舍的挽歌。慢慢的婴儿熟睡,乌兰擦了擦眼泪,然后怀同这个婴儿一起,安详的睡着了。

    眼下这么容易就有了?不行不行,想想姬裁缝他对我多好,我怎么能这么害他女儿?可姬裁缝长什么样来着?算了记不起来了。他已经死了,对,他是他女儿给气死的。

    乌兰死命的挣扎,她含着眼泪叫喊道:“你们怎么了?我,我不是什么妖女,甄有义,你放开我!”

    乔子目见台下始终没人言语,终于坐不住了,他心一狠大声喊道:“如果有人举报,吾王赏金百两,并赐爵位一生富贵!”

    甄有义在刚才就想起了乌兰,但他并没有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乌兰家确实对他有恩,他能有今天,可以说全是仰仗她家。

    乌兰是只感觉到后颈冰凉嗖嗖嗖直往里钻冷风,而墙上那少了半身的影子也跟着抖动,老一辈迷信说影子是人的魂儿灵,这影子少了半截儿是不祥之兆,恐怕是魂儿预先料到了杀身厄运所以就先跑了。而在古书之中这类的记载倒也是有的。

    “妖女,你差点害了全城的人!”人群分开,乔子目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此刻见到乌兰,他这一颗心才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就在乔子目做出了官钱许诺后,甄有义心中这才真的动摇了,他心里想到:娘的我心确实太善了,百两黄金那得卖多少年奴隶才能换来?还有那官爵之位,这是拼几辈子都拼不来的啊!

    这些人,这些家畜,都杀错了。

    是的,他们的死难道不是值得的么?

    而乌兰哪里知道乔子目这次进宫带来的会是什么后果。不过她心中不安却愈发强烈,因为和尚的揭语再一次的应验了。

    乔子目明白自己做的这事实在为天理所不容,如果方法不对极有可能会导致兵变。毕竟兵丁巨贾家中也有妻儿,可如果不办,最先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所以他需要一个说法,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说法。

    乔子目望着这一切一言不语,可高潮之后的尴尬,却让他手足无措。

    不过既然人心肉长那就会有愧疚,虽然他当了奴隶商不过碍于之前姬家的帮助,所以他对乌兰还是有些敬畏的,要不然的话三日之前他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罢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没走的大白狗忽然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甄有义没有防备,所以被扑倒在地,那大白狗红了眼睛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任凭甄有义如何击打都没有用,不一会,甄有义的呼喊声减弱,竟同那狗一起直挺挺的死了。

    这怎么可能?

    在广场上,人和家畜挤在一起,他们的眼中都有恐惧和不解,他们望着高高在上的乔子目,也同样再等待着一个说法。

    除了在城中被屠杀的孕妇,还有那些跟随军队上山除妖的百姓,传说他们是被妖妇所诞下的妖胎所杀,最后那妖胎被祭祀乔子目所灭。

    这些谣言在观天祭祀乔子目的失踪后愈发强烈,饥寒交迫的百姓开始酝酿反抗,王朝岌岌可危。

    借着外面雪反光,乌兰依稀的认出了那马车的出处。

    那破庙之中的神像已倒,墙上菩萨的壁画早已破败不堪,但其中有一名菩萨的形象却引起了乔子目的注意。那菩萨身着袈裟背对着众人,似乎抱着一个婴孩,而菩萨的旁边,写有几行诗句,那写的是:

    恐怕明白这妖怪话中含义的,就只有乔子目一人了,此刻的他惊魂未定,正低头捉摸对策,而一旁,那已经回过神来的甄有义却已经凑上了近前,只见他对着乔子目堆笑道:“大人,妖胎已死,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于是,在台下安插好的探子大声的附庸鼓动下,人民妥协了。紧接着,一声呼喊换来了无数声的呼喊,一句口号换来了无数句的口号。人绝望的哭喊和家畜痛苦的嘶鸣也被欢呼和口号淹没。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而有的官员则低下了头,没身份地位的已经都被宰了,能留下的产妇,都是皇亲国戚杀不得的。

    忽然远方的树林之中射出了万点金光!

    方才他就已经在广场看热闹了,因为今晨之变,鸡飞狗跳的哪还有生意做?其实王城内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毕竟他们家有没孕妇,保不齐他们家明年都不会有不是么?

    众人全都惊呆了,而乔子目更是说不出话来。

    日出的时候,王的命令已经开始实施。乔子目已经带兵捉拿城中所有怀子的人和家畜,事关王权变动所以自然雷厉风行,全城的兵丁连同户籍官员皆动,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将孕妇以及家畜们压到了王城中的广场。

    城北老庙乌兰是知道的,早些年城北的后山上有一座供奉弥陀的庙宇,可近些年天灾人祸不断那里还有人供养?庙里的和尚早就逃荒跑了,只留下一座破庙无人问津。

    千百年来,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无形的契约就是以活命为前提,果不其然,就在乔子目声泪俱下的回答下,有的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姬裁缝在世的时候帮还给过他不少的接济,姬裁缝没有儿子所以把他当儿子看待,只盼他能好好做人,可哪知道他后来竟做起了奴隶贩子的勾当。

    她多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世道的命运却远不是她能左右,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天上出现了新的星星,半夜里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墙上的影子……莫不是祸事真的要来了!?

    似乎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借口,甄有义小眼睛不停的转着,仿佛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而就在这时,他被身旁一声叫喊震醒,那大婶满眼金光的叫道:“乔大人!我知道有个怀了野种的女人没在这儿!她是裁缝店的女儿叫姬乌兰!!”

    这个最初引发洪流的人,此刻却依然被洪流淹没而只能随波而行,乌兰是他最后的稻草。

    众人在稍许的愧疚中充满了疑问,这孩子不是妖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叫喊之声十分激动,以至于再次惊飞了那只在啄食血肉的乌鸦。那只乌鸦煽动翅膀腾空而起,从甄有义的头上略过,然后飞出了皇城,北山悬崖边的树上有它的巢穴,它飞回了巢,而乌兰就站在树下。

    他们多半都看到了那墙上的诗句,可能真正明白其中含义的确始终没有,他们拜佛,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拜。

    心如画师绘世间,五蕴丛生心且安。

    乔子目讲完后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而不出意外的,台下一片轰动,无数的疑问接连而起,大家哭喊着这是为什么,什么妖物这么恐怖?

    就在这时,忽然树上传来了乌鸦的惨叫之声,树枝震动,一个乌鸦窝掉落了下来。里面的四枚卵碎了三枚,仅剩的那枚卵开始颤抖。那卵大的惊人,竟有两个成年人的拳头般大小,只见那卵摇晃了几下后,咔嚓嚓的碎裂。

    她的嘴唇已经泛白,她说的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而就在那一刻,内疚开始在百姓们的心中滋生,蔓延。

    乔子目带回了妖胎的尸体,当天傍晚,王出现在城墙之上,涕泪朗诵祭文以安抚百姓以及死去亡魂。

    就在那一天,王城中死了很多的人。

    和尚不为所动,只是抱起了乌兰怀中的婴孩转身而去,他对着怀中尚在安睡的婴孩叹道:“你既然出生在这个乱世崩溃的起点之中,就唤你为‘世生’吧。”

    “对,把她的肚子破开!把她的肠子拽出来!”

    也不能说杀不得,起码皇亲国戚家的猪羊都送了出来,乔子目自然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

    乔子在旁边就看着这一切但并没有理会,过了好一会只是叹道:“如此趋炎附势不义之徒,留有何用?”

    “乔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在场的百姓惊呼道。

    王城的故事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再说说那个僧人,传说当日乔子目在山上屠杀百姓的同时亲自领队去一探究竟,他没有找到那和尚的踪迹,只是在山上的破庙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原来,疲惫不堪的乌兰遭受了这般严重的惊吓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她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抽搐,腹中的胎儿终于要降生了。

    乌兰转头望去,只见城中经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她虽然不知那时城里焚烧尸体所致,但却也明白这事的不寻常。

    那怪再怪叫了三遍同样的话后,忽然呕出了一口黑血,然后绝气而亡。

    而卵中蜷缩的东西,让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那卵中之物,乃是前所未见的怪物,它的头是鸟头,没有羽毛,却有牙齿,而最恐怖的是其身体,看上去竟好像是营养不良的婴孩一般,那身体沾满了蛋液,被冷风一吹,已然开始凝固成了泡沫状的污垢。

    那金光就好似朝霞一般的耀眼,而被这光覆盖的人们竟都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也动不了。

    台下的甄有义坐不住了。

    手里沾满鲜血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而乔子目的心中却已然明镜。

    可这天还没亮,乔大人要去哪儿呢?乌兰心中想到。

    这个谣言从何而起已经无从可查,也许是侥幸逃生的百姓,也许是良心受不了谴责的官兵。

    乔子目大声的回答着,他说这妖怪千年难得一见,王和那妖怪搏斗已经负伤,而如果被那妖怪恢复元气的话,那城中的百姓都会死,所以。

    乔子目心想不好,于是也顾不得太多,慌忙拔剑上前想砍死乌兰,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挣扎着坐起了身,想来是因为她怀胎十月今早又费力爬山所致,要说在这冰封的荒山之上诞下胎儿无疑是自杀之举,但乌兰却并未悲伤,只见她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边轻轻的揉着肚子,一边慈爱的轻声言语:“孩子,没事,你会活下去的。”

    那和尚究竟何人,乌兰此时来不及多想,只道他前几句预言皆中,所以现在她只想前去看个究竟,哪怕没有事情发生也是好的,起码能解个心疑。

    既是佛陀即是善,众生向善可安然。

    甄有义讨了个没趣,便骂了一声,然后往地上吐了口涂抹赶着车进了城,可他一进城肠子都悔青了。

    她本是即将临盆之人,所以上山的路走得异常艰难,这会儿好容易才走到了半山腰的悬崖边,她扶着那棵树喘着粗气,身边的大白狗忽然朝着皇城的方向叫嚷了起来。

    但错杀不能说,况且百姓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如若不然……

    是啊,他们以前待你多好。你的愧疚被狗吃了?

    而就在这时,那林中飘荡起一声佛号,一名行脚僧慢步自树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赠揭语与乌兰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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