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待到山花烂漫时（2）

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若真是世之尤|物，说不定值得本公子冒一冒险。”

    林跃的虚心求教大大激发了南靖元的虚荣心，这刻冷哼道：“公孙石之所以能上朝，完全是因为太子太傅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看上去不起眼，就是教导太子功课，但却是未来帝师。将来太子若登基，见了老师也要恭敬几分的。后宫诸女虽不可干政，但是太子太傅这个位置却是少有的她们可以说上话的位置。只要这帮女人对陛下说些，原太子太傅教导无方，太子无心学业的话，陛下日理万机，无法查辨，自然就只能听之信之。帝师一职，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惟其公私难辨，才会给人可乘之机。太子每日居深宫，与后宫诸妃也颇有交情往来，只要说动他同意由谁来出任帝师一职，则皇帝也不会放对。因此，公孙石才能如此顺利地出仕。”

    然云霓与鸿雁因此的惺惺相惜却是未在他的考虑之中。

    鸿雁一笑：“我的流言却是很快就要终止了。”

    “他说：这个人反正是我杀死的，只不过我预先服了刑，现在才来实现我的罪行。我之所以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如此一来，我就不再是冤枉的了。”

    也因此，鸿雁才决定受此一个月之辱，为的就是今日能洗雪冤屈。

    云霓看着和自己同命相怜的鸿雁，笑道：“何必在乎这许多呢，你现在不也是一样为人背后所诽？”

    说到这，云霓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鸿雁，鸿雁的心微微一跳。

    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真真是不假。

    林跃命人在鸿雁的身上做了手脚，他们用一种特制的颜料在鸿雁的身上绘制了一副春宫图。

    然，自浅水清兵逼相府之后，短短数天时间里，世界都已变了样。

    “还请公子指点。”

    林跃，这个岭南盐业联盟会长的儿子，一个考举不中的落第秀才，在此时的邀约也就顺理成章地为南靖元所接受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哪怕当时他蒙着面，但他走路的姿势，还有那熟悉的背影早已深深地烙进了脑海之中。

    与其反击流言，到不如顺应其变，若可以，不妨用行动狠狠地给所有人扇一巴掌，一如现在的云霓与浅水清。

    隔壁雅间的房门打开了，那姑娘抱着琵琶进去，鸿雁正好奇间，却看见了一个男人。

    百花楼的包房里，南靖元破口大骂浅水清：

    “皆因缘分未到而已。”

    然，浅水清的做法，云霓却是支持的。

    “故事，是当初浅水清在草原上讲给我听的，他说是取材于一个真实的却非我们所能理解的世界。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国家，以仁慈为基准，认为人人都没有杀害生命的权利，包括了普通平民，也包括了执法者。因此，那个国家是没有死刑的。”

    当初浅水清给云霓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云霓的心是震撼的。

    她如何会不知道鸿雁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死活不肯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霓看着鸿雁，悠悠说道：“既如此，你又如何对外解释这一个月你始终不肯让人验身的事呢？”

    这些日子，两个曾经的南家媳妇关系是越来越亲密了。

    那一刻，南靖元的眼前为之一亮。

    堂堂鸿家大小姐被人用彩绘描上人体春宫，这样的事，是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的，甚至连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不可让其看见。这些日子，可算苦了鸿家大小姐了，沐浴更衣都是自己动手，不许任何人靠近。

    “原来是这样，照这么说，公孙石借此机会回朝，一旦让他悉心调|教太子，只要太子功课稍有起色，陛下必定会认为公孙石有大功。到时再给他一个大大的封赏，便可正式与南相分庭抗礼，可是如此？”

    “那他找到了吗？”她问。

    “怕是难觅有情郎。”

    云霓想告诉她的，就是这个。

    云霓吃吃地笑了起来：“让你猜对了一半，费力的确把他的朋友抓了回去，但他没有让官府为自己洗雪冤屈。”

    云霓轻轻叹了口气。

    南靖元是南山岳的侄子，以往依仗南门势力，纵横苍天城，飞鹰走马骄横跋扈。

    鸿雁苦笑：“可惜，我终究是没有姐姐那般的勇气的。”

    曾经的市井流言，突然之间成了真实的事实，是格外令民众们激动的。相比之下，它比赵狂言的成仙和浅水清的兵逼相府更容易成为话题，且不会带来麻烦。

    鸿雁低头轻声道：“我明日就要去找人来验身了。云霓，南无忌不信我未失清白，但我当时刚脱魔掌，有苦难言。如今，我的难言之隐已消，正是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了。”

    其动作一如那幽暗地窟里，招唤那纹画刺身的老太。

    南家固然一门双杰，却不代表每一个南家子弟都是出色的。

    “这桩案子里，费力的朋友失踪无音训，城卫府经过查核之后，发现市井传言，的确是费力杀死了他的朋友，因此判其入狱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费力饱含冤屈，受尽苦楚，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却没有任何办法。”

    ……

    正迷惘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姑娘。

    云霓羞涩一笑，心中却暗暗想道，若是你知道那日绑架你，毁掉你美好婚姻的背后主使便是浅水清，只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无疑是个极具震撼力的故事。

    鸿雁愕然：“我既被冤屈，自然当设法洗雪，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曾经看见他都要低声下气的喊一声“南公子”的人，如今看见他南门子弟，个个都饶道而行。

    林跃嘿嘿一笑，双掌连击，包房门打开，那个怀抱琵琶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却是为何？”云霓明知故问。

    这份落差，在南靖元眼中尤其巨大。

    好在这颜料在肌肤上能维持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个月，到时消失后鸿雁自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此刻林跃坐在他下手，倒了杯酒给南靖元陪笑说：“南公子何必动气呢，南相乃国之重臣，浅水清算什么？等到南相孝期一满，回朝执政，只怕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浅水清，何必急在这区区几日。”

    这刻鸿雁道：“这下可好了，坊间流言必定再起，说你云大小姐在草原与浅将军私订终身一身必然属实，以后你在街上，且要小心些了。”

    是他！

    时至今时今日，浅水清为了对付南家已是不择手段。一旦南家落败，则必定是满门皆亡的格局，鸿雁若嫁进南家，必定也不会有好结果。浅水清虽害苦了这个姑娘，却也是救了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