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问鼎（1）

    维拉克兴奋地喊：“不谢！”

    大梁城下，铁风旗的旗帜迎风飘展，威震四方。

    维拉克惆怅道：“说这话的不是我，是我一个兄弟。前段时间战死了。”

    他那苍白的须发，深刻的额纹，以及脸庞上那一道道歪歪扭扭、怵目惊心的丑陋伤疤，都向人们倾述着生存的艰难和岁月的沧桑，但是他自己，却从来都是洋溢着满足的笑，仿佛生活从未抛弃过他。

    他们是一群狼，凶狠而狡诈；他们是一群虎，勇猛而顽强；他们是一群战神，在某人的领导下催发出无可抵挡的睥睨声威。

    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声。

    他的鼻子，早年时被敌人在鼻梁骨那里劈了一刀，因此分成了上下两半。

    维拉克是止水军中的一员老兵。

    大量的难民在这刻因为敌人的来到而惊慌至四散奔逃，空旷的土地上，惟留下这支赫赫铁军，在风中峥嵘出自己的铁军气质。

    但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活得健康，活得有力。

    维拉克已经记不清自己被临时转入过多少支部队了，他总是一会被匆匆调到前线部队中去，一会又被勒令退回防守。进时，可以一下前往到第一线，退时，就干脆退到海边。这半年来他什么也没做，光在国内旅游了。

    浅字旗。

    一行人拖着长长的队伍就这样扬长而去，只留给老维拉克一地烟尘供应他瞻仰。

    去年天风人开始进攻的时候，他是北门关的一名士兵曲长，后来北门关战败，他被编进了第二战线防卫部队中。但是铁风旗的来到，让止水人整条战线都散乱起来。

    这些骑队就簇拥在马车的身周，谨慎地张望着。

    那战将笑问：“你是这里的驻防士兵？”

    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三重天陷落了，蓝城投降了，其后一路过关，人人皆降，几乎再无人有勇气可与他对抗。

    这使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

    说到这，维拉克叹息着回去继续喝酒了。

    在这一刻，在他们来到大梁城下的那一刻，他们先声夺人，先震住了每一名城头守军的魂与魄。

    它昭示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浅水清。

    一支壮观的骑队在村外逐渐显现。他们头顶白缨素盔，手中银色长矛，速度不快，但是军容却极为漂亮。每一个人都穿着仿佛仪仗队一样华丽的军服，在队伍的中间，更是有着数十辆的豪华马车。

    眼前这许多骑兵，阵容华丽，身份高贵，显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他最终瞪了对方一眼，狠狠地回答道：“谁都知道小路比较近了，一直向东，半天就能到了。”

    蛋子迷茫地点头，在他的眼里，似乎前面那支凶恶蛮横的部队，听起来更象传说中的强军劲旅。

    不过这一次，他学了乖没再冲出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

    蛋子立刻挺起胸膛：“我有信心能打败天风人。”

    一提这个，老维拉克立刻浑身来气：“他妈的，别提那帮混蛋孙子了。全他妈是我孙子！问个路直接用鞭子招呼，弄得给天子架巡似的，连部队番号都不肯说。一帮孙子穿得到是够神气，可一个个就象条丧家之犬，没半点军人气质，个个都象地痞流氓！当时一个问路的家伙直接给了老子一下，说什么立刻回话。我一生气，让他们走小路去了。你们要是现在直接抄大路去望天港，没准还能赶在他们前面。”

    “见过，和咱们一样，一只鼻子两只眼睛，就是一个个打起仗来都不要命，凶得狠呢。”维拉克叹气摇头。

    他自信，并且活得快乐，同时也得到了自己兄弟的尊敬。

    他们驻足等待，等待着进攻的号角吹响，就如那止水国最后的丧钟鸣响。

    这声老兵，叫出了维拉克一生的荣耀，也算是他最大的肯定了。

    骑队来到三岔路口时，显然也不知道该往哪条方向去。

    只是，眼看着战火也正在向后方弥漫，维拉克的心，也越发忐忑起来。

    这刻就眨着眼问维拉克：“维拉克老爹，你见过天风人吗？”

    维拉克叹息回答：“孩子，如果你被人打得十年都迈不出家门一步，以后就算是碰上那个头比你小的，也会没信心打过人家的。信心！！！信心是一支部队强大的根基。止水早没了信心，又哪里还来的强大可言。”

    维拉克提着酒瓶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妈的，一帮杂碎，神气个屁！蛋子，我告诉你，你别看这帮家伙穿得人模狗样。老爹我经历沙场二十年，眼毒得很。这帮家伙，没几个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一个个就象皇帝身边的御林军，全他妈是用来摆谱的。真上了战场，一个也靠不住。信不信，老爹我这一把年纪得人，就我这样的，一对一的情况下，我能干翻他一批！”

    出于驻防的职能需要，老维拉克提着酒瓶摇晃着出来，看着对方逐渐靠近，大着舌头叫住了前面的一员骑兵，大喊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要到哪去？”

    而现在，他的部队就站在大梁城前，肆无忌惮地张扬出他们的疯狂与血勇。

    他的一只眼瞎了，一只左手只有三根手指。下巴也曾经挨过刀。

    那战将呵呵笑道：“风林卫刚刚才大换血，不少人去了别的部队。你不认识也不奇怪。”

    维拉克给了他一脚：“你他妈懂个屁！那些马也就个头高大点，图个好看。真正的战马，哪有那样斯文的，那可是一个个性子烈得很呢。”

    维拉克无奈叹息：“这仗打得，越来越乱了。”

    刚入新年的时候，自己打的退伍报告终于有了回复——他再一次被拒绝退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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