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惋惜云霓一腔感情,最终将托付流水。
指挥战争,就象是指挥一场大型的交响乐演奏。
眼中一点精芒炸现,浅水清的心突然一痛。
耳际是匪首们疯狂的咆哮,大声的斥责,无能的谩骂。
柳彪大喊:“快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抬起头看着浅水清:“闲话,已经聊过。酒也已喝干。我知道了你的为人,知道了你的过去,了解了你和小霓的始末。可是这些终究不能改变一些事实。”
如今欣赏浅水清,喜欢浅水清的,却也是他。
风中呜呜的鸣角声吹响了马匪联军的草原悲歌。
要杀浅水清的是他;
陆子山冷冷地站在云风寒后面的不远处。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却生出一丝不安来。
云风寒看得手足冰冷,他的心彻底凉了。
云风寒苦笑。浅水清不答反问,其实已经给了他答案了。
这刻浅水清为云风寒恭恭敬敬地倒上一杯酒,执足了后辈之礼。战场之上,硝烟弥漫,喊杀震天,这里,却自成一片世外桃源,全不受林外战事的影响。
云风寒长叹一声,望着浅水清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人心矛盾处,由此可见。
惊讶浅水清怎么有胆量做下那样的许多事情。
“用兵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而不知彼,则战无良策,被动挨打;知彼而不知己,则空有良策妙计,却有力难施。”
他们从哪里来?他们为何而来?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一连串的疑问冲击着云风寒,他的脑袋有些发蒙。
兵败如山倒,这一声撤退的号角彻底吹响了马匪的丧钟。缺乏组织纪律的马匪们,终于尝到了自私的苦果,这场所谓的撤退,仅仅是成就了敌人对自己展开一场空前的屠杀。
浅水清微微一笑:“旋星阵。”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惋惜。
仿佛所有人都已不在身边,直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在这片空间里,无论是谁都难逃那片由钢刀长枪组成的密织大网。
一个小小的变音,或许只是演出中的一点瑕疵。可是变到成为一场巨大的噪声,那么这场演奏,就已经彻底走向死亡。
他缓缓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他所率领的,是一支马匪联军。这支联军里,没人愿意以身狙敌,做那殿后策应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英勇壮士!
他点点头:“我害死你佑字营这么多兄弟,你是不会放过我的,对吗?”
外面,是马匪们在被敌人做成夹心馅饼来打,这里,则干脆被浅水清轻骑迂回,直抄指挥中心。莫说马匪们现在已经是各自为战了,就算是他的指挥依然有用,被浅水清这么一搞,也要立刻断了他的全部生机。
他此刻更多地用一个做叔叔的眼光去看待浅水清。
浅水清回首说:“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二叔单独喝上一杯,聊聊家常。”
现在看来,他比画像上的人,要更年轻,也更英俊许多。
“二叔过谦了。”浅水清淡淡道。
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然而他终究错了。
云风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也该猜到我这样做的原因了?”
……
要灭佑字营的是他;
云风寒苦心积虑找出的这个战争地点,最终却成了马匪的丧葬之所。
惊讶浅水清为何到现在依然有如此自信自己能和云霓在一起。
草原四流众,老鸦窝,五名匪首同时吹响了撤退的号角,面对云风寒愤怒的嚣叫,他们根本不予理会。
那一道凄厉剑光,在长天下划出一个将军最后的血性。
他们尽情聊天,彼此了解。浅水清诉说着自己和云霓相识相恋的经过与原由,一切是那样的自然。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云风寒为什么哭。
云风寒老于沙场,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再次忽略了一件事。
谁愿殿后谁殿后,反正老子不干!
或许,真正该哭的那个人不是云风寒,而是浅水清自己。
红土岗一战,浅水清以方虎为诱饵,吸引大批马匪进攻,于悄无声息中布置好必杀的陷阱。四方包抄,中心开花,把马匪们做成夹心饼来打,战法布置精妙,他却尤然不服。这刻出言说什么凿穿战术,无非是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试图挽回一点最后的尊严,却被浅水清三言两语就给破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失败,或许是因为他的后悔,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血光炸现,云风寒的尸体重重倒下,掀起漫天风尘。
浅水清镇静地看着他:“总要有个交代的。”
柳彪立刻冲出林中,下达退出战斗的指令。
因为浅水清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只是用眼中那一点淡淡的忧伤看着云风寒。
云风寒听得有些楞神,终于渐渐了解到云霓与浅水清之间那些经历来有,也明白了南无伤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
那一袭白马银袍,在这秋风萧瑟下,竟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这样看来,即便是手下统率的是雪风军团精英战士,自己也未必能赢他一分半毫。
方虎部的铁甲阵已防御全开,十部百弩连机嚣张至极的冲到攻击的第一线。它们尽情地向敌人喷吐着复仇的火焰,无数钢弩劲箭飙射敌人,将红土岗的上空笼罩出一片死亡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