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奴役

    一群新兵呼喝着大骂。

    他老爷都没做到的事，他又凭什么去做到？

    方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申元陪着小心地笑，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到那新兵的手里：“爷，就请你行行好吧。”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他们连一点苦都没吃过，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苏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申氏子弟颤颤惊惊，却没人敢违抗。

    一个新兵大叫：“妈的，你们这帮少爷兵，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去打仗？快点干好，没看见咱们快要掉队了吗？快点快点，不然老子用鞭子抽人了！”

    申元口中一阵发苦。

    然而他纵然再聪明，再懂礼，终究是个世家子弟。他虽然懂诗词，知进退，懂得善待下人，博取善名，知道尊敬父母，孝顺长辈，可他却从没真正见过这世间险恶，也不懂那韬略心机。

    他能吟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这不测命运竟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经历过两关大捷的老兵们，对这点赏银根本没放在心上。

    曾经的天璜贵胄，在这群新兵的眼里，只是一群可供利用和压榨的劳力而已。

    苏云立刻心中有了底：“你拿吧，分给大家，别再让那帮少爷做事了，反正他们也干不好。”

    甚至在这之前，他就得先适应军队中的生活习惯。

    数十名督促的新兵愤怒的大吼，他们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么没用的人，连这点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四十多名劳力上来，非但没让工作的效率增加，反而由于他们的笨手苯脚把事情弄的更乱更糟了。

    他们惊讶，这世界怎会有这般残酷的道理，但很快，就变成惶恐————在苏云的手指向他们之后。

    “诶。”那新兵点头答应，兴冲冲地跑开。

    人们在被欺压中成长，然后在欺压中学会领导。

    天知道在那之前，他连一天的刀枪都没摸过，他连摸把菜刀，都要被父母训斥为不求上进。

    一名老兵冷笑：“我家将军说了，但凡军中将士，皆有杂役要做，人人不可避免。所以，这些事他不会去管。不过呢，我家将军也不会特别安排什么事情给你们的那些少爷去做。所以，你要是想不让你家少爷做这些苦活累活，最好自己去跟那些派他们干活的人商量。他们要是同意，没人会管你们。反正……这帮少爷也算不上真正的士兵。”

    大凡当兵的人，出身皆穷苦，一锭银子就足够支撑一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这一下子就好几大锭银子放在手心，委实是一笔巨款，几名新兵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这句话，传到申家子弟耳中，整颗心都凉了下去。

    来到申奇他们的身边，带着饿狼般的眼神，虎视耽耽地看着他们。

    他本是天生贵胄，这刻却如阶下之囚般成了将赴沙场的军人。

    一车一车的粮食，虽说是用牛马来拉，但是毕竟负担太重，在过一些难行路段时，是需要人力来担负的。申家四十三名子弟兵，要负责起十辆大车的正常行进，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一个难题。

    他们不知道要在牲畜发力前，在车后用肩头顶上一把，也不知道用马鞭抽打牲口，保证它前进的路线不会弯曲，更不懂得如何掌控手中的力量，以免一鞭子下去，牲口们发怒，作反不干。

    他拍拍申奇的脸说：“少爷你就放心吧，浅将军答应过老爷的，他不会害你的。我这就去找将军说理去。”

    “没问题。将军不是说了吗？这四十多个人，他不管，咱们怎么处理，是咱们的事。记住，一定要分给全哨的兄弟。”

    ……

    军营，或许不是最好的学习地方，但永远是最快的学习之处。

    “后面可真热闹啊。”方虎赶了上来，对浅水清说。

    “少爷！少爷！！求求你们，别打我家少爷了！”几个被申楚才派来跟在身后的人同声叫了起来。申奇一看是申元来了，更是直接投身到他怀里，大哭：“申元，你快带我走。咱们回家去，我不想当兵！呜呜呜……”

    申元连忙走到那几个新兵的身边，低头哈腰地对几个新兵说：“诸位爷，求你们行行好吧。我家少爷身娇肉贵，实在干不来这些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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