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赏罚难定（1）

该如何是好。”

    浅水清的心中一跳。

    为了心中的那个追求，他浅水清可以率领将士奋勇杀敌，无畏无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和人，可是面对死者，他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那种歉疚和痛惜的心情。

    “你们……恨我吗？”

    浅水清笑了笑：“看来，军部对如何封赏我们，很是头疼呢？”

    “可是奖得太重，又怕从此鼓励大家不遵军规，私自行动。”

    “问题是罚该怎么罚，扣又当如何扣法。如今帝国在看着这里，周边各国，也在看着这里。罚得太重，赏得太轻，只怕军心不稳，世人诟病。”

    这庄严的呼喊，如空谷旋风，迷卷四方，回响于英魂陵园的上空，久久不散。

    “哼！”鸿北冥从鼻子里冒出冷气：“为了你，这两天大家可算是伤透了脑筋。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就先数数从军以来犯下的罪行吧。”

    沐血哈哈笑了起来，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自豪自傲：“你只是脱力而已，才睡了两天一夜。北门关刚刚入手，百废待兴，大家有太多事情要做，还没来得及庆功，放心吧，你没有错过任何东西。”

    假如说前两人看他的眼神，还带着激赏的话，那么后两人看他的眼神便显得复杂而难以揣度得多了。

    临牵走马前，低声对浅水清说：“先威慑，再论功，顶住了，别被他们吓倒。”

    雨后的彩虹，闪烁出七彩的光芒，腾空于这片天地之间，仿佛横亘于天与地之间的桥梁，带给人无限的希望。

    穿过那条长长的走道，前面，就是将军们的议事大厅了。

    而如今，史册上却将清清楚楚地记下这样一段话：

    “带回来了。”

    英魂陵园，虎豹营第三卫总计三百六十二名战士，此刻正安静地长眠于地下。

    浅水清微微呻|吟了一下，试着要坐起来，牵动伤处，只觉得浑身都痛得要散了架般。

    次日，奔袭北门关，大胜！

    “今天，三重天已经被我虎豹营第三卫的勇士拿下，明天，我们还将拿下更多的城市，获取更多的胜利！我浅水清无法向你们保证，你们今后不会在更惨烈的战斗中死去，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将带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走向胜利！向你们保证，你们将为你们所付出的，得到你们所应得的一切！”

    现在整个军部，已经为浅水清和他的第三卫如何安置安排的问题，几乎要吵架吵翻了天。

    ……

    天风历106年，浅水清率兵千员，夜袭南门关，胜。

    沐血继续道：“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南督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或许现在还只是怀疑，或许正在搜集证据，但总之，你今后做事，要小心在意了。无论这次军部如何封赏你，你的官职，都不可能超过南督，所以，你今后要好自为之。”

    浅水清努力要坐起来，沐血忙扶他：“怎么不再躺一会。”

    浅水清眼中暴射出风火劲芒，他狂吼道：“天风！浩气长存！”

    沐血笑了笑：“好了，就说这些吧。前面就是军部。现在，那些将军们正在等着你呢。去吧，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浅水清，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去争你所应得的一切，去为兄弟们争他们所应得的一切，这次，你将不再是用刀来做战斗，而是用你的嘴，和你心中的斗志！”

    “带我去他们的坟前拜祭一下吧。”

    可是他先拿南门关，后攻北门关，杀敌无数，功勋显著，按天风皇帝曾经的许诺，他该官升三级，也就是说一步登天，至少能做到镇督的位置。更别说那让无数高官羡慕的史册留名了。

    浅水清坐下后，鸿北冥先是友善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规不愿意，南无伤不愿意，甚至鸿北冥也未必愿意。

    “如果不是我，他们本可以不用死。”

    “看来，以罚扣功，怕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浅水清悠悠道。

    杯中的酒，鲜红如血，汩汩如泉，流入坟前的那片荒地上。青草悠悠，在微风的吹拂下，带走无尽的悲凉雄壮。

    浅水清注意到，方虎已经不再叫他浅哥儿了。

    他的身后，是还活着的第三卫全体将士，神情肃穆庄重。令他惊讶的是，无双竟然没来。

    “沐少，死去兄弟们的尸体，都带回来了吗？”

    浅水清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吊着条胳膊，看着方虎等人给他们上香。

    面对这些战士，浅水清只觉得任何语言都是空洞的，苍白的，无力的。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很多人不愿意的。

    “还活着，就是少了条胳膊。”

    人死如灯灭，听不到你说的任何话，所有的语言，都是讲给活人听的，讲给自己听的。

    他轻轻地问。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推出去斩了！”鸿北冥一声大喝，呼出风雷震震，仿佛天地间一道凶狠的爆焰。

    “浅水清见过诸位将军。”

    浅水清低声回答：“谢谢。”

    “如果不是你，或许大家早在驻马店中就已经死去。浅水清，你是快要当将军的人了，你在战前，可以无所畏惧，一心冲锋，怎么来到了这里，反而象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起来？”

    浅水清淡淡回答：“军规有令，凡入营拜将者，非官高三级，不得擅杀。只要南无伤不再有权利随意处置我，我便无须怕他。仗还没打完，相比南督，我还不如去头疼抱飞雪和京远城要来得更实际些。”

    “为什么这么说？”沐血皱眉。

    “水清不知，还请鸿帅有以教我。”

    “我若太放心在意这些事情，以后便什么也不用做了。因为只要做事，就总不可避免会有差错。”

    将战马交给守府的士兵，小卒恭恭敬敬地接过缰绳。

    眼眶中浮现了一点湿润，浅水清紧紧握住了沐血的手：“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