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赏罚难定（1）

    浅水清私杀上官，不听将令，按军规，他的罪行够死十次。

    “一，你大逆不道，挟持云家大小姐，是为以下犯上之罪。二，你在阵前私杀衡长顺，有作乱之嫌。三，你假传军令，哄骗守城士卒，擅自出兵，更是军法不容。四，你率兵突袭，迟迟不到，险些贻误战机，害我天风军攻城死伤惨重。五，你屠戮战俘，一夜之间，杀尽南门关守军六千将士。你可知道止水将入我天风领土，止水子民也将是我天风子民。你这样纵情杀戮，对我天风帝国将来统治此地，带来多大的难度？五条大罪，你条条可诛。现在你竟然还敢说你只犯了一条罪？”

    “咱们卫里的弟兄，没了几个？”

    “绝对头疼。”沐血大笑道。

    浅水清笑得仿佛阳光下那盛开的花儿，语气却极是肯定：“就这一件！”

    浅水清微微苦笑，眼中露出不甘的酸涩：“因为……我从不欺骗死人。无论怎样，我都对不起他们，无法将允诺的荣耀带给他们。我们胜利了，可胜利与荣耀却从来都只属于活着的人。”

    “那就是挟持了云家大小姐的浅水清。”

    ……

    站在堂下，浅水清抱拳行礼。

    那小兵给了浅水清一个友好的笑容。

    说什么？浅水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鸿北冥高坐中间，微笑着看了看浅水清，然后点点头道：“好小子，你的名字，早在苍天城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没想到今天才有缘得见。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次打下两关，你功不可没，来人，看座。”

    缓缓地跪了下去，浅水清举起酒杯。

    沐血无言的点头。

    浅水清知道，这便是那小兵提醒自己的，先定罪，再论功了。也不慌忙，回答道：“未奉军令，擅自出战。”

    浅水清重重的点头。

    “谢大将军关爱，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沐血嘿嘿一笑：“这些年来，南督能以一镇之力，力压三重天，可不是靠着脸蛋，而是韬略心机。你若小看他，吃亏的便必定是你。”

    “从今以后，无论你要去哪，要做什么，请记住第三卫的兄弟永远都会支持你，跟随你。在将来，你或许会统率更多的战士，但是再不会有一支部队，是第三卫。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第一支和你同生共死的部队，也是一支，将所有的希望和荣耀，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的部队。我们信任你，尊重你，无论前方是怎样的坎坷，怎样的艰难，我们都会一如即往跟着你走下去，一起出生入死，奋勇杀敌。我们唯一的请求……就是不要让我们失望！”

    所有将士同时高叫起来：“天风！浩气长存！”

    大战之后，就是论功行赏，可是对浅水清，对第三卫，该如何赏，实在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战前激励，他从来都可以做得很好，战后的抚慰，他却从未想过。

    “你醒了？”说话的是沐血。

    那一片模糊的视野在旷野清爽的风息中逐渐清晰，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李规的声音阴测测的传来：“就这一件吗？”

    “总之，你以后小心行事就是了。”沐血拍拍浅水清的肩头：“浅哥儿，有些事，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

    浅水清注意到周围士兵看他的眼神，纷纷多了些崇拜与景仰，而有些人则指指点点，窃窃议论。他甚至能听到有人说：“那就是打下南北两关的浅水清。”

    议事大厅里，所有营以上的将军，此刻都坐在其中，包括了铁风旗洪天启和战千狂，也包括了南无伤和李规。

    回去的路上，沐血一边说一边笑。他们如今，已经可以在北门关内闲庭信步，将这里当成又一个孤星城了。

    李规还没来得及发火，鸿北冥已经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胆敢挟持云家大小姐的浅水清啊。明明身犯数项大罪，竟然还敢装糊涂。”

    浅水清霍然起身，转看身后众将士，大声叫道：“我不知道该对死去的兄弟们说什么！因为那些曾经的许诺，我已无法带给他们！可是我知道我还能为活着的兄弟做些什么！我还记得我为兄弟们所立下的誓言和所承诺的一切！”

    这里躺着的每一名战士，生前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死去后，却也只是得到黄土一堆。

    寥寥数语，道尽无数铁血豪情。

    “最重要的是，上面不喜欢你。他们不会喜欢一个胆敢杀上官，不服将令的英雄的。何况……”沐血深深地看了浅水清一眼：“我听说军部之所以肯出兵，是因为有云霓小姐去参了一脚，弄得那些将军们当时好不尴尬。我一直以为，那些日子以来，云霓小姐对你恨之入骨，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她对你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结果，竟然都是对你的帮助。”

    “这……就是我唯一能说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各种各样的评价，不一而足，纷至沓来。

    士兵们永远都只爱戴那些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人。

    “现在，向死去的兄弟们行礼！”

    沐血沉吟了一下：“死了一百多号人，现在卫里的弟兄，已经不足七百之数了，有不少，还受了重伤。”

    古人好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很多人的心愿。

    “方豹怎么样？”

    “那就是杀了衡长顺的浅水清。”

    “浅校，说几句吧。”方虎上好香，回到了浅水清的身边。

    风起，天空中豆大的雨珠再次砸了下来，劈劈啪啪，升腾起一片如烟似幻的迷离水雾。

    “我猜我错过了庆功宴。”

    鸿北冥点点头：“很好。那么，浅水清，你可知罪？”

    “这次打下南门关和北门关，可以说是天风帝国百年战史上最伟大的成功。现在整个国家，不，应该是整片大陆，都在传扬着一个名字——浅水清。以一千士兵的战力攻陷南门关，然后马不停蹄，奇兵突袭，炸开北门关城墙，为天风大军打开前进的道路，这样的功勋，足可让你青史留名。不过正是因为这些功劳太大了，所以反而让上面的人不知该如何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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