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校,强攻吧!东门守卫只有寥寥数十人,只要我们能打进去,就依然有可乘之机!”方虎急道。
范进忠遥望远方,淡漠而从容的回答:“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开山啊,此战,鸿北冥已败定,实无必要多此一举。”
就算是劈,我也要把这道大门给劈开!
上苍弄人,竟到这一地步!
从没有人告诉他,抱飞雪一心想对付的,竟然就是范进忠。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事态的发展,竟远比他想象中要来的快而猛烈得多,其变化,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应对。
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明白,这其实是进攻的序曲,是攻城的先兆。
……。
他的心在痛,陷入一片悲凉之中。
南无伤抱拳应声:“鸿帅英明!!!”
“总计八百之数。”士兵回答。
雁儿,就是鸿北冥的亲生女儿,鸿雁。
“浅哥儿,这下麻烦了。没想到那个范进忠竟然敢不见我们,这下怎么办?”沐血看着北门关的城墙,心急如焚。
烈狂焰一旦退位,总帅的位置固然是没了,可是副帅的权利几乎等同于主帅,这一点,南无伤心里清楚得很。
浅水清强自镇定精神,你们不是以为我是因梁史案而来的吗?既然如此,我就借此案来吓吓你们好了。
“不行!不能开城!这是范大人的命令!现在战事未定,一切等打完再说!”一名曲长大叫道。
南无伤心头震撼:“就是因为那个浅水清?”
战争中,从没有可以一成不变的运筹帷幄。临机应变和永不放弃,才是获取胜利最重要的元素——浅水清。
由地狱到天堂数起数落的心情和那绝望的悲愤转化成的澎湃力量,在这刻充斥了每一名战士的胸膛。
拓拔开山一楞,摇了摇头。
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浅水清的意料之外。
前次飞雪卫千里奔袭,劳而无功,已经让抱飞雪大丢面子了,他迫切需要一场完美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依然是止水第一名将。
一名士兵大叫道:“开城吧!他们也都是自己人啊。前方战事未定,正需要自己人的帮忙。”
“鸿帅,这样做,真得值得吗?”
原来这名有着钢铁般意志和用不完的力气的汉子,终于也开始感到了疲惫。
云梯依然在延绵不断的架上去,但是登城的士兵,却已越来越少。
南无伤心中微颤。
一颗火热的心溢出那滚烫的胸腔,长长的叹息声中,范进忠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正是因为从无差错,所以才有问题啊。一个国家,是不需要两个名将的。”
“浅水清?没听说过。他们奉谁的命令来的?”
在他的身后,八百铁骑肃穆而立,眼中沸腾而起的杀意,令人不敢直视。
范进忠仰天长笑:“看来抱飞雪是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了啊。哼,什么调防令,根本就是借梁史案来对付我的!不过他运气不好,今日正是天风军攻城之日。传我命令,战事期间,所有客人一律不见。就让那所谓的八百调防士兵,在关外给我好好待着吧,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一道血色身影卷舞出滔天的气势,从战火纷飞的城头向着指挥塔楼飚进。怒吼声震天裂地:“将军,为什么还不向京远城求援?兄弟们都快要顶不住了!”
他们忽略了一件事:这里不是主门,而是为了止水反击而特别放置的普通木门。
浅水清回首怒嚣,用无比冷酷的声音抖出灵魂的颤栗:“兄弟们!准备……进攻!!!”
“可是咱们的兄弟也快撑不住了。天风军战力太强,再这样打下去,兄弟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又是一斧!
“该想了。我说过了,你只是其中一个,天下云家的云岚也是其中一个。无伤啊,你若不做出点什么成就来,这军团副帅的位置,将来未必就会留给你。天风军例,也没有说一定要由本军出身的人才能担任副帅啊。”
接过战斧,浅水清在那一刻摇动九天的雷霆,一腔怒火化为涅磐的烈焰,向着大门狠狠劈去。
狂暴的攻击汹涌澎湃,舞动战士们心中的那份激烈与昂扬,沸腾的斗志燃烧到顶点的那一刻,大门轰然倒下,眼前,是一片洞开的天地。
绝望的呼喊,浸透出苍凉的悲壮,这一刻,浅水清原本温和的面容,闪耀出刚硬的杀气。无畏的执着,渲染出火一般的愤怒,在那一刻,将世界变成一片飘渺的静谧。
那一刻,他几乎要大喊出声:“混蛋!狗日的老天你瞎眼了吗?”
天风军伤亡已达八千之数。
鸿北冥却摇了摇头:“倘若真是全因为他,我也不必如此。其实,我这次决定出兵,到有不少原因是为了你。”
“可是范将军……”
不停地挥砍。
八百铁骑此刻就在北门关的城头之下,却不得其门而入,心中的焦灼如火般升腾。
……
一个又一个的战士,走下战马,来到城门前,狂暴的挥舞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向那厚重的城门。
嗡的一声,浅水清的脑子几乎都要炸了。
他如是想到。
梁史案一出,抱飞雪处理的动作之快,之猛,之烈,远超众人的想象。范进忠立刻意识到,抱飞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对付自己了。
战争,在煎熬中继续。
“一个叫浅水清的卫校。”
范进忠苦笑:“成大事者,岂可在意生死数量。士兵死了,可以再补充,打不了胜仗,只怕一辈子都没法在天风军的压力下翻过身来。抱飞雪素来与我不睦,他这次回京,怕是要借梁史案给我安上些罪名也说不定。偏巧鸿北冥这时率军来攻,若是我们能打好这一仗,则任他抱飞雪再怎样污蔑我,怕也是没用的了。”
……
他们呆呆地看着,傻傻地注视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中传来的,却是那早已破旧的大门沉重的咿呀之声。
范进忠的脸色阴沉如水:“来了多少人?”
“国逢战事,诸将却搞内争,这样的仗又如何能打……”拓拔开山也是一阵心酸。“范大人镇守北门关这些年来,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总领却非要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对待呢?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鸿北冥却淡淡说:“烈帅毕竟老了,他是不能不退。当年野王登基,太子年幼,不适领军,野王便破格提拔烈帅为暴风总帅。可如今太子已经成人,按天风惯例,这暴风总帅的位置,终归还是要还给太子的。惯例终归是惯例,不可因一时的例外而轻易打破。”
廉绍一,这个最开始支持攻城的家伙,也开始喊着要退兵了,并不断地咒骂浅水清贻误战机。可是鸿北冥,却依然坚持不退。
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却被敌人无情地拒绝。明明自己处心积虑筹划良久,付出无数心血代价才来到这城门之下,却不能得其门而入。
南无伤终于明白了鸿北冥下定决心出兵,就也有着为自己打算的成分,心中到是颇有几分感动。
烈狂焰要退位了?这个消息震得南无伤心中大惊。
他终于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原来大人抱的是全歼敌人的打算吗?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士兵怕是又要辛苦许多了。”
范进忠竟然拒绝见自己?他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无数军人冲号呼杀,战死荒凉,浅水清仿佛能看到那片沸腾的血液,和滚烫的烈士情怀。
孤独的目光,飘过远方的天空,落在那片杀气奔腾的战场之上。
“一直以来,南门关都是我军出入攻击的城关,北门关遇险,非到万不得已,南门关不会派人过来。这次突然这么好心,调防八百士兵,只怕是其心有鬼吧?”
“那么今天,我们就有机会大败鸿北冥。如今已经打了四个多时辰,天色渐暮,龙牙军与大风镇各路将士体力消耗巨大,最多再坚持小半个时辰,就得收兵回城。到时候,咱们只要派出骑兵队乘势掩杀一番,则此战大胜可期。这将是我止水军近十年来第一次有机会毙敌于关外,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抢回孤星城!可要是放了求援烽火,也许鸿北冥现在就会退兵,他现在的士兵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撤退尤有余力。到时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这样下去,前线损兵折将,最终却要无功而返,他们拿下南门关的功劳,恐怕就要因此而大打折扣了。
这种失败的深深挫折感令浅水清彻底愤怒了。
……
他不但不能求援,而且还要大胜天风军,以此来作为自己最好的护身符,挡箭牌。
鸿北冥深深地看了南无伤一眼,眼神中带着不满的神采:“无伤,你在前线作战多年,年纪虽轻,经验却已极丰富。难道你真得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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