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狗

    他还依然躺在草地上，双眼微闭。

    方虎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每只狗都想做人，但永远不可能每只狗都实现理想。”

    三千八百九十六个战俘。

    “咱们的斥候有发现吗？”

    “放心吧……时间足够用，他们还没睡够呢。”

    拍拍浅水清的肩膀，方虎站了起来，默默离去。

    “唔。”

    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他轻声说：“他醒了？”

    “恩。”浅水清继续小寐。

    站在那片小坡之上，遥望远方，战斗的序章，已经打响。

    浅水清给了他一下：“别说晦气话。”

    三千八百九十六条性命。

    有树林的遮挡，没人能看见丛林后有一支多达八百人的队伍隐藏其间。而他们，却可以同时看到两个方向的动静。沐血带了四百名战士砍倒树木，破坏道路，布置陷阱，阻敌交通，断其归路。这主要是为了防范京远城的来军。

    “我是说找个相好的……做老婆的那种。”方虎补了一句。

    风，送来了战鼓的擂声，咚咚咚咚，响彻在人的心底。

    “等打下了北门关，我他妈就去找个女人乐乐。”

    “所以你现在就拿命去拼？拼个做人的资格？当了营主，就算是人了？”

    “这里有八百条狗，可并不是人人都能做人的。”

    “那狗那么凶，估计不会给你面子吧？”

    “所以，只有敢拼的狗，才有做人的资格。”

    他知道自己变了，在那天在戚天佑的墓前立下那个誓言之后，他就彻底变了。

    “你他妈就忘不了这事了是不？强|奸女人也比你个屠夫强，一口气杀近四千人！”方虎笑骂。

    “我们家小时候，对门有户人家，养了条狗。那狗不错，是条大狼狗，很凶猛的，是个看家护院的好帮手，曾经抓住过小偷……还有隔壁家一只鸡。”

    从草地上坐起来，看看四周的环境。

    “怕了？”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想保护的兄弟，他可以杀尽天下一切人。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浅水清突然说：“我小时候的故事。”

    浅水清心中一阵寂然。

    “恩？”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活下来的，就是人。”

    “虎子，这么着急干什么？”

    方虎有些迷惑：“爱情？”

    “恩。”方虎点点头。看着浅水清躺了下去，他也不客气地躺在浅水清的身边。

    “急什么，让兄弟们继续睡觉。”

    灵魂在飘散，注意力难以集中，以至于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直到那声愤怒的呼喊，将自己的精神重新又唤了回来。

    所有人都重新躺了下去，浅水清却坐了起来。

    “那一年……我大概七岁吧。有一次去隔壁家玩，结果他家没人。我闲着没事，就去逗狗。”

    浅水清呆呆地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看着天空那几片云彩飘过，悠悠的说道：“有些人，人有多大个，胆有多大个。我算是这一类吧。”

    “恩，你算。”方虎很肯定的点头：“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帮战俘死时的叫喊。那场面……我好久没有害怕的感觉了。浅哥儿，以后……我是说如果有以后的话，这杀战俘的事，能不干就别干了。最起码别喊我干了。”

    “浅水清，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屠夫！我要宰了你！宰了你！！！”

    “恩，很激动……已经打昏他两次了。我说，要做就做个彻底，干什么还留这么一个家伙？”方虎有点想不明白。

    但他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浅水清没搭理他。

    ……

    “浅哥儿。”

    方虎长叹了口气：“睡不着啊。没准运气不好，今天这一战，就是最后一战了。一睡下去，以后想醒都醒不了喽。”

    “听你的。”方虎做了个手势，一个士兵再次对准易星寒的后脑来了个凶狠的闷棍。

    连下手的士兵都开始颤抖，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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