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袭（2）

因此守城的士兵也从不阻他。这次他只是带齐了自己的卫集体出城，守城的士兵也就没什么怀疑，放他们通行了。”

    “不错！但那至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纵死……亦无悔！”浅水清的眼中，闪烁出昂扬的斗志。

    他要立功，他必须立功，惟有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才能睥睨众生，俯瞰天下。惟有站在这世界之巅，他才能完成他的誓言，迎娶云霓，保护战友。

    天际的上空，一颗流星划过，耀出火焰般的光芒。

    辛苦？

    “那我到不担心。我们是奇袭，攻其不备，大有可乘之机。可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鸿帅？光凭你现在立的功劳，就已经足够免死了！”

    做到人所做不到的，完成人所不能完成的，建奇功，立伟业，成就鸿鹄大志，完成统一梦想。

    仰望上方那片嗜人的黑暗，险峻的山峰，沐血长叹：“此战之后，不知又会有多少兄弟能幸存下来。单是要爬上这落鹰崖，只怕就要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吧？”

    看着沐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的兄弟们去这样干！倘若我现在把这条路指给鸿帅。结果只有一个，我或可免死，其他的兄弟们却依然无法脱罪。而那些上官们为了保险起见，只怕还是会让咱们虎豹营的人打头阵爬上这落鹰崖！甚至是我自己，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一旦输了，咱们这批人是该死。一但赢了，功劳却全是他们的……我们甚至还要祈天保佑，谢上官们的不杀之恩。”

    整整五条粗厚的大绳从高不可见的云端荡了下来，一直垂直到崖壁的最底部。每隔十米，就有一个铁环被敲进山壁间的缝隙之中，环中套绳，以做固定之用。

    眼前，是云霓的曼妙身姿在翩翩起舞，还有戚天佑临去时那壮烈不屈的眼神在叮咛着自己。

    通过它，近千名战士可以再不费力地直接登顶落鹰崖，由上而下，悄悄进入南门关，对南门关守军发出致命的一击。

    片刻之后，远处急速的马蹄声传来。一名传令兵急急跳下马，奔到鸿北冥的身边跪拜下去：

    所以，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要那样去做。

    它是向下的。

    暴风王烈狂焰性情暴躁如火，就算是鸿北冥，也没那个胆子受他一喝之威。

    勉强找到的借力点，通常大小通常都不超过一个指甲盖，能有半只手大小的借力处，浅水清便可谢天谢地了。

    士兵们的眼中，是对奇迹的赞叹与景仰。

    沐血的眼里，再看不清浅水清是什么样的人。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浅水清傲然回答：“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要想活得比别人好，你就必须学会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可惜时不我待，我本打算等至少完成二十条绳子之后再上报鸿帅，再派出三千名最好的步兵跟着我一起爬上这落鹰崖。可现在，我们只有一千人，而南门关的守军，却至少有六千。”

    “混帐！”盛怒之下，一掌击出，红木长案经不住这刚猛一拍，竟化成漫天的齑粉。

    ……

    自己的将军？

    “好男儿，志在四方！为成千秋霸业，就敢舍死求功！有不怕死的兄弟……就跟我上！！！就让这千古难登的落鹰崖，成为我们功成名就的踏脚石！”这一刻，浅水清如是这般的呐喊，升腾出漫卷的杀气，弥漫于空谷四方。

    整座山崖高达三百余米，崖面光滑平整如一个镜面，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攀爬的借力点。

    倘若不是自己系了保险绳，或许早已成为落鹰崖下的一块肉泥。可即便如此，从崖面上坠落，在保险绳的牵引下重重撞击着那坚实的崖面，依然有着刻骨的痛。有一次，他的骨头几乎都被撞断了。

    浅水清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块山壁上摔下来多少次了。

    “混蛋！”鸿北冥一脚将那士兵踢飞：“守城的士兵是干什么吃的？”

    落鹰崖，鹰难驻足猴难爬，岂是说说而已？

    “来人，立刻给我包围虎豹营，将第三卫全体将士全部拿下！有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如果可以，他其实只想杀浅水清。

    “为什么？因为任何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被完成之前，都只是一个荒谬的传说。沐少，假如在我完成登顶落鹰崖之前告诉你，我们可以从这里爬上去，然后奇袭南门关，你会相信吗？”

    激动的心情如满溢的沸水，充斥于胸腔之间，沐血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你一个人做这些，一定很辛苦吧？”

    “我说过，我们能爬上落鹰崖，天降南门关，我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是的，他不会相信。

    人们面对奇迹，通常只会发出惊讶的叹呼，却没几个人能真正体会到创造奇迹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

    “从我杀死衡长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事情总有被揭露的一天。不想坐以待毙的话，就该早做打算。而当我做出了决定之后，我就再不犹豫。这些天来，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攀爬落鹰崖，每爬上一点，就把铁环敲进山壁，将绳子固定。虽然进度缓慢，可是只要每天在做，就早晚能成。这第一条，是最难的，没有任何外力可借，只能从下往上爬。其他的，就方便了许多，可以直接从上往下放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还记得早年初学攀登，他第一次爬上那一片陡峭的山崖的时候，登顶其上，俯视脚下那一片苍茫大地，那种顿生豪气的感觉，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报大将军，虎威将军！虎豹营第三卫全体士兵已经于半个时辰前离开营地，出城而去。”

    落鹰崖。

    人这一生，总要有所追求，而居家幸福的田园生活，注定了与自己喜欢冒险，喜欢刺|激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

    “你想升官？为了升官你不惜拿咱们这一千个弟兄去冒险？”沐血冷冷地问。

    破碎的杯子在地上溅起漫天的碎片和水花，与鸿北冥的怒气一起升腾于这中军大帐之中。

    传说中，落鹰崖是死神居住的地方，爬得越高，离死神也便越近。在山的中腹带，甚至有一片凹下去的山壁，这意味着当你攀登那块凹进去的山壁上方时，你的背部与地表的平行线，仅有六十度角。

    他必须小心翼翼，不但要不让敌人发现，同样也不能让自己人发现。

    “纵死，亦无悔！”所有的士兵突然共同高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