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边，轻声安慰着她，而她只是木然的倾听着。

    这让王直心痛。

    他很想吻她，但他不敢。他害怕自己一旦品尝过那种温柔，会再也不能离开她，再也不能容忍其他男人触碰她。

    “准备好了？”黄远问道。人群开始散去，这让身着黑色军礼服的王直和黄远有些醒目。

    “这……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被林笠他们逼迫着去杀那个人，所以心里已经把自己定位在闯入者——杀人犯这个位置，慌乱当中根本没想起自己警察的身份。”苏冰犹豫不决的回答道。

    他知道自己爱着美幸，那种爱是真实而狂热的，但他注定无法拥有她。当她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是那样的脆弱，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如同美幸一样迷失在感情中，她很有可能会全身骨折而死。

    ※※※

    “要过去吗？”

    人群后面，一些长舌妇人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美幸的婚姻。

    江海市烈士陵园。

    “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取得警方的信任，洗清嫌疑之后，你又直接撕开了他的面具，这就更让他惊慌失措了。”苏冰恍然大悟道。“于是他决定杀掉林笠和李国兴灭口。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一度以为林笠他们背后是‘他’。”苏冰说到这里，也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路虎车。“可是他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而后来他又发现‘他’和苏美幸有着某种关联，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李元虎竟然没有死。”

    周围的人惊得目瞪口呆，黄远讪讪的解释着：“他们是很久没见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真让人不爽。”一个年轻的国安特工在他身边说道。“一想到王启年和林深河要和这样的伪君子为邻我就不爽。”

    “美幸姐，你要保重身体。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一定打电话给我。”黄远例行公事的说道。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这样说道。

    但马睿的亲戚一个也没有，来的多半是美幸的家人。马睿本身是孤儿，这让他的死显得更具有悲剧色彩。

    “我随时有可能死，说不定那边的树丛里就有人想要杀我。”他开了一个玩笑，但是她却没有半点想笑的意思。

    苏冰还想继续说什么，黄远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他真的爱过苏美幸吗？”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可是我真的不能爱你。”他感觉鼻子酸楚，久违的眼泪像是要涌出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只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美幸……”王直再一次轻声的呼唤着，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美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管不顾的扑进了王直的怀抱，哭的声嘶力竭。而王直则小心翼翼的拥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正是这样，这正是他性格最大的缺陷。”黄远继续说道。“马睿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可是李元虎的窃听让他彻底暴露，然后李元虎又忽然失踪，他是李元虎失踪案最直接的关系人，这就让他措手不及，同时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所以他只能离开，而且越快越好。

    “你觉得怎么样？”黄远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只有马睿自己才知道。”

    像黄远这样生活在光明中的人，怎么可能了解注定生活在黑暗里的人？

    “美幸……”王直一直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她用微笑面对着每一个嘘寒问暖的来宾，但王直分明的察觉到，她的身体里掩藏着太多的伤心、痛苦和绝望。就像是那个他弃她而去的夜晚，她在夜风中颤抖的身体随时都会倒下。

    “我的要求你们都已经完成了，现在轮到你们提要求了。”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转头对黄远说。

    “那你一定记得他几个月前杀死的那个假药贩子吧？”黄远继续说道。“马睿因为被他意外堵在家里当成小偷，两人搏斗中马睿失手杀死了他，是不是这样？”

    女孩点了点头。

    “你认为他的反应正常吗？一般而言，作为警察就算未经批准进入民宅而被人发现，也不会有这种反应吧？我想大部分人都会直接表明身份，甚至还会借势进行调查吧？警察天然就对于一般人有着极大的震慑力，而那个假药贩子本身就是在潜逃，如果马睿亮明身份，他逃还来不及，怎么会把马睿当成贼，继而发生打斗呢？”

    “走吧。”他镇定了一下，低声对黄远说。

    美幸用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王直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他穿着和黄远一样的黑色笔挺的军礼服，左胸挂满了彩色的。只不过他的神色显得很不自然，这让他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烈士待遇，优厚抚恤，副厅级领导致辞，本来按照马睿的行政级别，是不可能享受这种待遇的，这是他用国安部的行政职权争取到的。不算太过夸张，但又能够让美幸在家人朋友面前不失尊严。为了达到王直的这个要求，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黄远以为他借用国安部的身份是为了靠近美幸，其实不是。

    但他不是。

    “我相信你，我想我们以后可以做很要好的朋友。”她轻轻的推开王直。“至少现在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的名字了。”

    “他应该会忍得住不搞大屠杀吧？”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我一定会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价值。

    “这很难说。”黄远再次回望车子，觉得谈论这个问题应该不会过分刺|激王直，才又继续说道，“去年在专案组的时候，我和他的接触很多。他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个性也很偏执。从某种角度上来，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习惯于什么东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喜欢把问题考虑的很周全。但一旦事情脱离了他预先的策划或者是有突如其来的变化，他就会变得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