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不明白，马睿死了，美幸姐正在最脆弱、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啊。”

    “丧门星”“克夫命”，这些预料中的词语涌入黄远的耳朵，让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路虎车。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王直的身影，他猜想王直一定能听到这些人的话。

    “这套衣服，你穿着感觉怎么样？”他微笑着问道。

    “对。”

    军号悠长而嘹亮的声音在柏树的枝头萦绕，神情肃穆的警员站成笔直的四列横队，横队后面才是乱哄哄的亲朋好友。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王直不敢面对她的眼神，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

    “很好。”王直心不在焉的回答。

    王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家伙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威胁，可自己说不定会因为他而面对很多麻烦。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和她在一起，任何窥视他能力的人都会把美幸作为首要目标，他能够永远提防不知道来自何处的伤害吗？

    市公安局副局长亲自上台致词，追思马睿警官短暂而又光荣的一生。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开江海，那要不要去首都看一看？”黄远微笑着问道。“我想国安部的领导们一定很希望能直接和你聊聊。”

    领导的讲话终于结束，人们开始陆续到马睿墓碑前放下代表哀思的白色花朵。和美幸认识的人多半会走过去安慰她几句。

    “对。”王直简短的回答道。

    “谢谢你，黄远。诶？你的手怎么了？”美幸转过头，淡淡的微笑着回答，但她的微笑很快凝固在脸上。

    “对不起……”王直心如刀绞，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在美幸面前流泪了。“……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我真的没有办法退出了。”

    “于是他彻底失控了。他又杀了李元虎，然后说了一些疯狂而又不负责任的话，这让人只能对他彻底失望，于是他最终走向了他应有的结局。”黄远怕她说出什么刺|激王直的话，决定结束这段谈话。“事情就是这样。”

    很难形容他，但是他并不像很多领导认为的那样，是一个必须适时铲除的毒瘤。黄远相信自己能够控制和引导他，把他的力量运用到对国家有利的方向上来。

    “我是一个特工，常年往来于世界各国，朝不保夕，居无定所。”他是这样对美幸说的。

    “我有点不明白。”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孩说道。“马睿一直掩藏的很好，他是江海市刑侦大队有名的破案能手，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疯狂和愚蠢？”

    美幸久久的看着他，最后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可他什么也不能给她，除了一次又一次伤害，除了无穷无尽的牵连，他什么也给不了。

    “谢谢。”黄远由衷的说。王直就算是立马耍赖走人，国安部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们不可能用美幸和王直的亲戚威胁他，相反，为了保证王直不倒向敌对势力或者大开杀戒，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保护这些人的安排。

    黄远拍了怕他的肩膀。

    他的全部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站在队伍右前方的美幸身上。

    当他第一次真正把美幸拥在怀里，当他第一次轻抚她柔软清香的发梢，他才终于明白，他早已经没有了爱一个人的权利。

    他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平凡的，没有任何能力的，能给与美幸幸福生活的卑微男人。

    马睿和美幸的事情让他对于这个国安部特A级档案人物有了更多的了解，相应的是他对王直的恐惧和担心也减弱了很多。

    王直点了点头，和黄远一起走到了人群的后面。

    黄远叹了一口气，人群最前面那个纤细而单薄的身体似乎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明白。”美幸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那么温柔那么动听，但却像是一把刀在划过王直的心。“你已经是中校了，应该为国家奉献了很多年了，为什么还不能在国内做些安定的工作？就算不能，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申请退役？我有积蓄，我们可以一起经营waiting吧。”

    “你不会明白的。”王直回答道。他转头看着窗外，阳光炽烈，但他的心情却阴郁得像是噩夜。

    年轻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于是黄远笑笑说：“苏冰，我记得你一直在监视他，对吧。”

    “你真的决定了？”黄远和王直的接触慢慢多起来以后，他便小心翼翼的把“您”改成了“你”，当发现王直对此并不在意以后，他就一直用“你”来称呼王直，对于王直的态度也开始随意了起来。从心理学上来说，你对人的态度也会影响对方对你的态度，黄远希望能让王直在潜意识里把他当做是朋友关系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政府与超能者之间的关系。

    黄远走回路虎车旁，轻轻的敲了敲玻璃。

    “我的手？前不久不小心摔了一跤。”黄远古怪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在看热闹，但王直和美幸并没有注意到。“你们认识吗？这位是我在国安部的同事，王直……中校，恩，他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工作，前不久刚刚回国。”

    王直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逆着光，在晨光中如同陶瓷般精致，但也如同陶瓷一样易碎，让他心中酸楚。

    他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离开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恩？”

    某个领导官味十足的慰问着美幸，美幸抬起头，勉强微笑着，回应着他的问寒问暖。

    她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在清晨的凉风中显得分外柔弱。王直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没有哭，她的父母站在她身边，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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