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连锁反应

知道到底是谁开的第一枪，因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个敏感的时刻，一颗子弹干掉了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谁，是哪一方面的，并不重要，就如同有人在火药桶上点燃了一根火柴，对于火药桶来说，他不需要知道是谁点的，他只需要负责爆炸就足够了。

    “粗略国际，超过一百万，并且还在增加。”参谋想了想，说出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数字。

    “意味着什么？”指挥官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意味着灾难。”

    “失控？我们得到的情报虽然不准确但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被中国人运送过来的非洲黑鬼至多不超过五万人，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十个精锐步兵师无法抵挡这些乌合之众的进攻？”指挥官索性合上报告，看着参谋质问道。

    “我们要入境，让我们进去！”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煽动般地喊声，并且人潮随着喊声蠕动了几次，但最终都在士兵的枪口下被迫退后。

    “立刻联络边境部队，对所有人越境者格杀勿论，同时将报告分发总部和西班牙总统。”指挥官忽然转身大喊着走到屏幕前，“现在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在这里，所有边境和难民有关的情况，都必须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人潮变得躁动起来，原本有节奏的推动路障，此刻却变成仿佛要摧毁路障和路障后面的一切的愤怒情形。没人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可就在法国士兵们考虑着到底要怎么解决的时候，在人群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枪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中国人只不过运了一点黑鬼过来，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指挥官至今仍然想不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他却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明白一点，就是迅速安置好那已经聚集在一起的难民。

    公路上，除了汽车引擎有节奏的响声，以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胎噪声之外，竟出奇的安静，没人按喇叭，没人互相寒暄，所有人都努力保持着这份宁静，就仿佛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来一般。

    关卡处，法国士兵终于再次醒悟过来，纷纷举枪向汽车射击，但刚刚百用百灵的武器对于这辆燃烧的汽车却毫无作用，在众人的注视下，冒着黑烟，飞溅着弹片的汽车毫无意外地撞在士兵身后的关卡上。

    “我，我们该怎么做？”指挥官发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眼前的状况早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处理的范畴，甚至已经超过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不知道中国人到底施加了怎样的魔法，会产生如此庞大的破坏力。

    出人意料的，没人响应指挥官的命令，看到众人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指挥官对一旁的副手点了点头，后者会意，随即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响起，大屏幕闪烁了几下，立刻出现权限确定的字样。

    这一次，所有人终于明确了任务，纷纷行动起来，原本安静的指挥中心立刻被一片劈啪作响的键盘声所充斥。

    车子带着烟尘在公路上飞驰着，很快越聚越多，竟然逐渐汇聚成一支车队。

    “蜂巢收到，准备进行第二步计划。”声音在等待片刻后从耳机传来，听到命令，男子对周围的同伴挥了挥手，众人迅速上车调转车体向来路返回。

    车子飞快地前进着，道路两边的景物则如同电影胶片一般不断后掠，一下子勾起了农场主的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只能用噩梦来形容，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人，如同暴徒一样冲进房间，在肆无忌惮地翻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将目光投向他们一家三口，对方手里的武器让人根本无法反抗，农场主只能目睹着三个家伙在自己的眼前强|暴了自己的妻子。

    距离边境的路并不远，作为欧洲的一部分，西班牙到法国在往常来说甚至比庞大国家的省际旅行还要方便，可是就在车队众人以为很快会到达法国的时候，在他们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副让人惊诧的场景。

    “不，长官，不仅仅是这样，而是难民。”参谋连忙补充了一句，同时将报告翻到了中间部分。

    或许是因为男主人过于紧张，车子在死火两次后，终于启动了，而后猛地窜出好远，带着尖叫颠簸着冲向农场旁的公路。

    “啊！！！”一声凄厉的哭啼忽然从人群中传来，打破了忽然降临的宁静，木然的人群被推开，一名妇女哭喊着跑过去，搂住其中一具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哭号起来，而在他对面，仍然端着武器的法国士兵却似乎毫无反应，就这么注视着对方，看着对方在表达痛苦的同时用西班牙语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而随着脚步声，前线指挥官的办公室大门被一把推开，脚步声的主人在对指挥官敬了个军礼之后，将手里的报告轻轻放在对方的面前。

    “先生我不知道，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旦被推倒第一块，那么随后就是不可阻挡的连锁反应，我想，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中国人推倒第一块。”报告者犹豫了好久，迟疑着说道。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的丁文彦和殷勇正在饶有兴趣地下着棋。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清楚局势糜烂到什么程度，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这身后一定有中国人的影子。”指挥官看着众人，而后缓缓说道，“中国人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出来。”

    如同斗龙一般的公路就这样延伸着，一直延伸到边界，而在边界那里，是有远比车队更多的车辆和帐篷，以及混乱的人群组成了一座仿佛无法逾越的山峰。

    没人知道要怎么办，不，准确地说有人知道。就在双方的冲突刚刚以鲜血和死亡暂停时，人群后面，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可当人们回头时，看到的却是让他们肝胆俱裂的场景——身后不远处，一辆燃烧着的汽车正飞驰着向人群冲来。

    “该死，难道西班牙人想全部跑到法国来吗？”指挥官终于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有点焦躁地怒吼道。

    没人能形容这接近百万人的难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人们只知道尽快远离已经被黑人和军队摧残的满目疮痍的家园，前往法国，或者无论是哪一个国家，去继续平静的生活。

    “蜜蜂报告蜂巢，一号任务已完成，重复，蜜蜂报告蜂巢，一号任务已完成。”离开的人群如同奔涌的海浪，在骤然落潮后，露出海底的礁石，空地上，只剩下几名打扮模样和西班牙人毫无二致的男子凝立在那，目送着人群离开后，其中一人抬起手对着袖口的送话器低声报告道。

    “是的，李代桃僵，我很期待着欧洲人能给我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殷勇扔掉手里的棋子，微笑着站起身来。

    “长官，我们大略计算了中国人运送到欧洲的黑人数量，同时又计算了目前暂时获得西班牙难民的数量，发现，两者只见到比率大概在一比五十左右，也就是说，中国输送到西班牙的黑人暴民的数量每增长一万人，那么，我们边境就会出现至少五十万人的难民，这个数据被输入到计算机后，我们得到预测，这种增长会随着人数的增加而增加，并且一直持续到难民总人数达到西班牙人口数量的百分之十，之后将会出现井喷式变化，如果中国输送到西班牙的黑人总数量达到五十万的时候，那么……”报告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在枪声的催促下，所有人都放弃了犹豫，纷纷用力推动路障，在众人巨大的冲击力下，路障轻而易举地被摧残成碎片，大量的人潮翻滚着奔腾着碾压过一切有意或无意阻挡他们的对手甚至是敌人。

    法国，临时指挥中心

    “目前数量有多少？”指挥官再次合上报告问道，目前的情况是否看报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些难民问题。

    是的，爆炸，冲突双方因为忽然响起的枪声而瞬间处于正电荷与负电荷之间，当士兵一脸吃惊地看着之间胸口一点点殷红的血迹逐渐扩散的时候，他心里或许在疑问，或许在吃惊，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在猜测，到底是谁用什么武器击穿了他已经扦插了陶瓷片的防弹衣。

    法国，巴黎，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房子内，一阵阵低沉的嘈杂声断断续续响起，偶尔的有玻璃器皿被砸碎的声音，一直到凌乱的脚步声代替了所有声音之后，身穿着马裤的一家三口拖拽着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然后在惊叫中躲过尸体，钻进一旁早已经发动好的皮卡车内。

    爆炸骤然响起，混乱中，没人知道为什么汽车会爆炸，人们只看到了原本阻拦他们的关卡，铁丝网和拒马在爆炸中化为碎片，当然，还有为数不少的法国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