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岳麓攻书解迷津，华山求宝攀绝壁

    叶昊天一见便笑了：“就是这里！跟藏宝图上画的一摸一样！”

    老人想了半天道：“没有，方圆三十里之内没有河，恐怕是你的亲戚说错了吧？”

    他跌坐着不断催动真气运行于全身经脉，气流的每一个循环，身上的经脉都似乎膨胀了些许。气流愈转愈快之后，忽又转趋缓慢，如此由快变慢，由慢变快，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最后终于平静下来。

    他将灵芝剩下的叶子小心地摘下九片，放在乾坤锦囊里，留下一片叶子没有动。千年灵芝得天独厚，生存不易，或许留下的一片叶子千年以后又能长成七叶灵芝。他不想这罕见的生物因自己而绝迹。

    “天呐！怎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叶昊天到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藏书馆在哪里。有人告诉他，离宿舍很近的一栋竹林掩映中的小楼就是。他挂上证明身份的牌子就去了。

    “炼精化气”要求以丹田为炉，意念为火，呼吸为风，先天之水为原料，炼出先天真气来，最后将先天真气贯通于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也就是打通大小周天。这部功法最快需要十年，多数人穷其一生均未成功。

    没想到，数千斤重的大石竟然被他轻松举了起来！石门“咯咯”直响，一点一点缩入上面的石壁里，露出一个很深的山洞。

    教授鼓掌赞许：“此联意境高雅，甚佳！”

    叶昊天的心里一直在琢磨那肥头大耳的和尚：“那人是谁？看他满面凶光的模样，定然不是好人！他巡视岳麓书院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寻我的？”

    “前后八进，房屋数百间，占地近千百亩的苏府，竟然在一夕之间化作飞灰！”

    “呀！那人竟能御风行空！”乍见绝顶高手，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将到了嘴边的诗句一下子全忘了。

    叶昊天抬头看着山巅，不甘心地问道：“诺大的华山，总会有泉水吧？那些泉水都流到哪里去了？”

    首先筑基，意沉丹田，先把丹田巩固拓宽，做好炼精化气的准备。

    蓦地，一个念头冲上来：“岳麓书院，天下五大书院之一，藏书百万册，当年《道藏》三千卷修订完工之后，誊写六部，天下五大书院和内阁学馆各一部，到那里应该能找到《道藏总览》的基础功法，还能顺便查一下藏宝图所描写的那些地名。对，我该去岳麓书院！”

    叶昊天全身劲力绷紧着，只要不是一大群，他并不惧怕！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在一块大青石后方，蜿蜒着游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蛇，红头白身，脊上一溜黑色花纹，绿色眼睛，红舌伸出两尺，头部高抬，前后上下晃动不停！

    打定主意，他取出一个面具戴上，离开荒野来到附近的小镇，找了家小店住下。他知道每年正月初九，岳麓书院将会开门招生，只有在那个时候扮作外地的学子进入书院，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那足不出户的父亲，只对金石、古书感兴趣的书呆子，怎会身遭劫难？我那慈祥可亲的母亲，连一只蚂蚁都不愿伤害的女子，又怎会惨遭不幸？”

    叶昊天呆呆地坐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山坡上，远望殷红如血的旭日，心里愁苦之极，满是疑惑。

    至此考试并未结束，后面还有一关面试，需要在两百人挑出四十个最优秀者，作为书院重点培养的对象，不单配备最好的老师，允许自由查看图书资料，还可以减免学费，前提是保证考中进士之后，十年之内捐献学院纹银千两。

    叶昊天意守丹田，感觉丹田丰盈，真气鼓荡，就像曾经修炼了很久一样。他意念轻转，真气竟然能贯尾闾，过腰背，上颈项，然后在颈项处停下来，差一点不能到达泥丸宫。看来还是缺了点火候。

    “可是我没有一点根基，怎么练武？怎么修道？如何拜师学艺呢？妖人功力那么高，我去哪里找更厉害的师傅？以我现在的样子，走不多远就会被对方捉住。再说，也不知妖人是从哪里来的，若是我乱碰乱撞，没准会自投罗网！看来，与其像无头苍蝇到处乱跑，还不如找个地方先躲躲！顺便看看外公留下的《道藏总览》。张天师说‘籍此仙路可凭’，没准能从中悟出点东西！”

    一日教授讲解对联，出了一个题目，上联是“日月为明，明人不做暗事”，要求大家每人想一个下联。

    教授点头认可：“此联气势不凡。”旋即目光瞄向殷东平。

    一夜无话，次日辰时，叶昊天来到岳麓书院门口，跟众人一起前去看榜。书院墙上已经贴好几张大大的红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边上则是相应的成绩。初试入选八百人。叶昊天排在第十位。满分的只有两个，一个叫罗开山，另一个叫殷东平。

    眼看时间匆匆，众人都在奋笔疾书，他却迟迟难以落笔，家族大劫，满腔忧怨，何来中庸？眨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叶昊天不再犹豫，手腕轻抖，蝇头小楷源源而出。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发现竟然只用了半个时辰。待墨迹略干，他转身离开考场，丝毫不愿回头。

    “外公曾说藏宝图来自先秦的古书，看来有必要把秦代以前的资料全部阅读一遍，从众多的古籍里寻找‘雪山，大河，东山，洪泽’。”

    《道藏》五千卷花了他差不多两个月才看完。这时他对整个道家炼丹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开始认真参悟那三卷《道藏总览》了。

    身材消瘦，神态肃然的殷东平立于亭心，答道：“只要李兄弟没有意见，在下愿意奉陪。”

    到叶昊天面试的时候，题目很简单。主考教授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叶昊天道：“岭南人。”教授道：“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文采飞扬，才华横溢，只是略有滞塞之感，似乎意气不平。”叶昊天不慌不忙回答道：“学生久居岭南，地薄民苦，眼见污吏横行，心内颇为不平，更兼长途跋涉，中途染病，故失平和中庸之道，望老师见谅。”主考老师看了看他苍白的面色，未再询问别的，最后勉励了几句，发给他一个金色的牌子，告诉他已经合格了。

    “真可怜，苏家名声不错，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不开眼啊！”

    在寂静中，叶昊天的心“哈膨”跳个不停！

    “苏家好好的书香门第，怎会跟江湖人有了瓜葛？又怎会惹上如此可怖的冤家对头？”

    叶昊天心中一喜，连忙前去寻找。没过多久，果然在一个小山上找到了。

    藏书小楼有两个管理人员，一个是留着长髯的老者，另一个是年轻的伙计。叶昊天向他们出示了身份牌，然后进入藏书室自行翻阅。藏书室足有二、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数排高高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房间里还有一些桌椅，那是供人翻看图书用的。

    晨辉如血，北风如刀，他心中悲痛万分。

    他凝神注视着松树生出的地方，心里忽然一动：“会不会就在那里？”想到这里，他禁不住一阵狂喜：“不错，有可能！如果附近找不到，我必须上去看看了。”

    哀伤的日子很难打法，他只能将自己沉迷在《道藏总览》里。

    叶昊天离开岳麓书院，买了一匹普普通通的黄膘马，准备了些干粮，向陕西方向进发。

    晚饭的时候，他听见人们议论纷纷。

    “好，‘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出自谢眺的《晚登三山还望京邑》！”

    “是谁那么狠心，下得了如此辣手？”

    第一天初试。内容很简单，全是“帖经”，就是将书本上的某行贴上几字，要求应试者将贴住的字填写出来。题目分别取自诗、书、礼、乐、易、春秋、论语、中庸、大学等。比如第一题极其简单，取自《诗经》，“关关（），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窜上来的蛇头立即后缩再探身而入，扭着身子侧攻上来扑向他的右手臂。

    身材魁梧的罗开山抢先站了起来，朗声笑道：“一人乃大，大才岂能小用。”

    经书背后有一个羊皮小袋，内有一张帛书，上面画着孤零零的一座山，山下有条小溪，阳光将山影投入小溪之内，一只仙鹤扬头望着天空。下面还有几句谒语：“雪山之北，大河之南，东山之西，洪泽之东，有山不合，一花独立，宝玉通灵，锦囊乾坤。”

    殷东平感到奇怪，问道：“罗兄一介书生，为何要投笔从戎？”

    叶昊天静坐良久，难解其意，眼看日已偏西，枯树昏鸦，无尽凄凉。想起昨日此时，父亲还对自己说“明年送你到岳麓书院……”今天语犹在耳，人已作古，无限悲哀涌上心头：“我该何去何从？报仇吗？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外公是怎么说的？‘走得远远的，十年之内不要回来！’可是十年之内我该做什么？攻书科考？中了状元又能如何？苏门七进士，声名赫赫，不也落个满门尽灭的下场？”

    叶昊天毅然点头，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

    一念及此，他的心里禁不住怦怦狂跳：“外公拼死留下的藏宝图果然非同小可！爹娘在天有灵，让我找到这件宝贝！有了通灵宝玉，我可以找到各种天材地宝，何愁不能将功力炼到极致？”

    议论的声音很低，却还是清清楚楚的钻进叶昊天的耳朵里。他心如刀割，胡乱吃了几口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道藏》三千卷第一卷就是老子的《道德经》。叶昊天早已把这本书倒背如流，然而这里却有新的解释。比如第一章“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说的是修道的方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用似有似无的意念观察丹田微妙的变化，丹田的修炼是修道的根基。

    “哎，听说官府也在追查苏家，说是叛逆，可能是畏罪自焚吧。”

    报完名后，他向着四周环顾一眼，结果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想起藏宝图上的谒语，不由得在心中揣测：“莫非这就是所谓的‘通灵宝玉’？可是这么个小东西，怎么能通灵呢？”

    此时又该叶昊天接续了。他坐直了身子刚想说话，忽见一人从岳麓山巅凌空飘下，仿佛飞鸟一般从远处掠过，围着岳麓书院盘旋了一圈，转瞬不见了影子。

    身材魁梧的罗开山端端正正地坐着，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绿草，笑道：“如此美景，岂可无诗？我提议每人接一句咏春诗，要求句中必须有一个春字，而且要说明出处。若是接不上来，罚他代作文章，如何？”

    教授惋惜不已，叮嘱道：“回去之后，别忘了温习功课！待得守孝期满，再去应试，还是有希望的！”

    三人各展才华，互不相让，速度越来越快，一句接一句，直如爆豆一般。

    老汉答道：“泉水倒是有的，在莲花峰的后面有一个小山，半山有一个‘郦泉’，泉水长年不绝，呼呼的向外流，我们喝的水都是那里来的。”

    叶昊天将斧子交在老汉手中，笑问道：“我有一个亲戚，据说住在华山附近的小河边，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河？”

    “蟒蛇！”

    信笺之下是两付制作精良的面具。其中一付是四旬商贾的形象，面色灰黄，极其普通；另一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样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面具很大很薄，摸上去弹性十足。

    “我继续向尹兄学习，同样是杜审言的！‘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小山不高，山腰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个合抱粗细的泉眼，水流不绝涌出，先流到一个大大的水潭里，然后迤逦流向山下，只是未到山脚就流进岩石的罅缝里，所以在山下看不到水流。

    这段时间里，他的功力有了很大进步，已经可以催动真气上泥丸、下重楼，不但任督二脉已通，奇经八脉也已经打通了四条。

    叶昊天急忙站起身来，挠了挠头皮，回答：“古木虽枯，枯枝可发新芽。”

    雪花飘飘，银装素裹，室内火炉难敌门缝里涌入的寒气。在别人的欢声笑语中，他一个人在客店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冷的年关。

    “难道这是宝玉变凉的原因？”叶昊天取出宝玉仔细观察，发现宝玉的颜色也有了变化，绿色变淡了很多。

    余下的就是三卷经书了。

    众多的学生中最杰出的还是罗开山和殷东平。罗开山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年约二十七八，看上去为人豪爽。殷东平身材单薄，略显沉稳，似乎受过挫折。

    叶昊天用力点头：“兄长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还能相见。”

    殷东平智珠在握，迅速接道：“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出自谢灵运的《入彭蠡湖口》。”

    探手摸去，他发现软软的锦囊里有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片薄薄的玉简，上面简单地描述了锦囊的使用方法，说其可大可小，可装万物，大至山峦，小到芥子，甚至可以收取别人的法器。

    华山奇峰耸立，绝壁巍峙，东、南、西、北、中，五峰环峙，高擎天空，远而望之状若一朵盛开的莲花。莲花花瓣有高有低，恰是“有山不合”的形象。

    罗开山惊异地看着他非常难得的笑容，赞道：“好！希望兄弟每天都这么开朗！”

    藏书分为经史子集四大类。叶昊天直奔集类藏书室，很容易就找到了《道藏》三千卷，三千卷几乎占了一个房间的大半部。他一头扎进书堆里，从头翻阅起来。他翻阅的并不快，一个时辰才看了五卷。但这五卷他已经全部记在心里。这是过去一年练出的能力。

    叶昊天心不在焉地道：“没想过，罗兄你呢？”

    教授打趣道：“是不是白日做梦，想着家里的娘子啊？”众人哄堂大笑。

    好在书院内一直很平静，平静得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察看良久，他运起全身力气试着将大石向上托起！

    此后他跟学生们加强了来往，跟罗开山、殷东平更成了好兄弟。

    “沙沙……”的声音继续传来！

    他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摘了一片送入口中。灵芝方一入口，只觉清香怡人，如饮美酒醇酿一般，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没多久腹内渐渐热起来，四肢百骸也跟着发热。静坐良久，他才将骤增的元气收在丹田之中。

    叶昊天想了想道：“我向殷兄学习，也来句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诗名《登池上楼》。”

    “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

    感慨良久，他才把宝玉小心地挂回胸前，离开石室向外走去。

    潭水清澈见底。潭的中央突出一块青石，宛如仙鹤高高地扬着头。

    他想找到关于通灵宝玉用法的玉简，可是在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倒是在洞底发现了一棵清香扑鼻的灵芝，灵芝长在石头缝隙里，绿油油，亮晶晶，似乎充满了灵气。

    阳春三月，和风煦暖，百花盛开，万紫千红。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苏府大劫：“苏家就像已经枯萎的百年老树，独独留下自己一根新枝！饱经风霜之后，自己这根侥幸逃生的树枝还能够发出新芽吗？勃勃生机发之于内，假如没有一颗充满生机的心，无法沐浴和煦的春风，即使发出了新芽，能够茁壮成长吗？”

    由于是初次出远门，他决定走官道。

    他围着水潭走了一圈又一圈，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宝物埋在潭周，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看来应该不在泉水附近。”

    他感觉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以前跳起来只有三尺，现在轻轻一纵可达丈许。所以图书架最上层的经书他已经不用梯子就可以轻轻取下再稳稳放回去。力气也大有长进，有一次动作稍大竟然用手指把砚台捏的凹陷下去。所以他平时都小心翼翼，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稍微舒展一下筋骨，但也不敢放纵自己。

    叶昊天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人飞逝的身影，虽是惊鸿一瞥，却也看清是个肥头大耳、满面凶光的和尚！

    “是谁有这种手段，就连潜修多年、元婴出壳的中州一剑都无法阻止？”

    除了玉片之外，桌上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锦囊，非布，非帛，非绢，非绸，更不是金丝织成，摸上去极其柔软，拉一下又极其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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