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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劫蚁虫徒有备,危情昼夜逃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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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的眼睛接触到了身后的叶昊天。这个年纪轻轻的外孙,居然使他紧张的神态骤然安定下来:“咿!”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你过来……让我好好地……看看!”

    老人抖抖嗦嗦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袱来,递在叶昊天手里,再次叮嘱道:“看到机会,千万莫要回头,十年之内不要回来……”

    老爷子缓缓地摇着头,声嘶力竭地道:“记住我的话……目前再也没有一件事,比活着更有价值……!”

    “天呐!那可怎么办?”众人脸上一片绝望。

    老者有点吃惊:“我收藏的书不下一万册,经史子集都有,你都看过了?去年才看了一小部分?怎么这一年看得这么快?是囫囵吞枣吧?”

    老爷子见势不好,用脚勾起身下的一个蒲团,露出一个黑沉沉的地洞。

    正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老者叹息道:“老夫岂能收死人银子,这笔债日后那里去算?罢!罢!罢!迷津该当有,不点无心人!”

    山麓边,清溪丛林之后,却露出一角茅屋来。一位十六七岁的翩翩少年正坐在屋旁大石上读书。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唇朱齿皓,正捧着一卷书,神色悠然地朗吟道:“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欧阳修端的是绝代惊才——”

    又过良久,还是没人回来。

    老者陪着笑脸道:“‘苏门七进士,交游满天下’,满门子婿,只有我一个秀才白丁,好意思去啊?”

    众人哄然一声:“孙仙屏,二十年前的武状元,十年前中州论剑的魁首!”

    孙仙屏拼命催动功力,飞剑却只是在空中抖动着,欲进不能,欲退无路!

    少年抬头望着父亲,语气平和地道:“是。爹,家里的书我已经读完了,如有可能,我想明年到岳麓书院读书。”

    孙仙屏逐渐靠近棺木,眼见只有五丈了!他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又行几步,压力越来越大!他身周的金光被压成扁圆形。

    他刚想沿着地道悄悄往前走,蒲团就已经被发现了。

    但闻一声惨叫,孙仙屏人头落地,尸身“砰”的一声从空中落下!漫天血雨中,一个拳头大的小人从脖子里冒出来,“吱吱”叫着钻入地下,瞬息不见了!

    在场的百多人没有一个开口出声,仅有的声音乃是来自圈内倒地的三人。

    “是!”只听有人答道。

    叶昊天伏在洞里一动也不敢动,耳闻脚步声远去,还是没有移动分毫。

    叶昊天默然无语,任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完全沉浸在无尽的悲哀里!

    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双目微合,两行眼泪汩汩淌出!这番举止,使得在场各人心中都暗吃一惊。

    长沙城,腊月初八。

    那为首汉子不再理会,对另外两个汉子道:“快去啦,待会去晚了又要挨老爷子骂。”说罢引马欲去,另外两人已经骑马走了。却见那老者一拂袖道:“这位爷台请回,银子老夫不能收。”

    没过多久,一片熊熊的火光升起来,将半个天空染成了红色。整个长沙城都被惊动了,然而却没人敢出门看个究竟!

    两张脸至为接近,老爷子那双昏花的眸子,在一阵震惊之后,忽然展示出无比的喜悦!面前的这个少年,有着萧洒沉毅的一张脸,发黑而浓,目深而邃,然而这些并不是老爷子所要观察的,他流离的目光,只是注视着少年开朗挺出的印堂,遗飞舒展的双眉……看着看着,他脸上的喜悦益加明显。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扳在少年肩上,这时他喘得更厉害了。

    为首汉子正欲离开,闻言驻足道:“老先生尚有何指教?”

    不久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秉告主人,没有活人了。”

    另一个少年人的声音道:“爹,这里很热闹啊。”

    然而刚刚接近棺材五尺,飞剑骤然变慢了很多!

    那为首一个中年汉子收缰打量了一眼老者,没有说话,转头又要前行。

    叶昊天略显迟疑,看看左手的“隐”字,竟然比昨天变淡了一半!他不敢再停,依旧伸出左手,笔直向城门走去。

    少年转身过来,连忙一揖:“老人家,是叫我们吗?”

    老者半信半疑的抽出一本刻着古篆字的书,还没开口,就听少年道:“这是一本《神农纪实录》,讲述的是神农氏游历百年的故事。”

    老者眉毛一竖,做出严肃的样子,喝斥道:“什么?又在看这些闲书!如此不思进取,何能金榜题名?”

    过了良久,就听那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来:“看样子是真的没活口了。你们再核对一下尸首,这是大人交代的画像,看看缺了什么人,然后把苏府一把火烧了!”

    叶昊天至为痛心,一想到全家各人俱将丧命,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悲愤、沉痛,忍不住叫道:“外公!难道眼前这步劫难,就不能化解了吗?”

    一道灯光从外面透入,有人从上面腾身跳了下来!

    妇人笑着插言:“别说孩子,你自己呢?整天钻在金石堆里,到现在还是个秀才!”

    “老爷,老爷出来了!”众人都叫起来,将刚才恐怖低沉的气氛一下子抛之脑后。

    这时一位老人忽然出现在门口,只见他年近百岁,头发胡子全白了,面色十分晦暗。

    马上另外两个年青人闻言大怒,气汹汹地道:“糟老头,你胡说八道,爷们把你摊子给砸了。”

    叶昊天只能流着泪点头,心中却在想:“覆巢之下,还有完卵吗?苍天啊,你怎能这样对待苏家?”

    岳麓山下,黄昏,冬日的夕阳真如一个衰弱的老翁,尽管西天仍是红云一片,但是却没有丝毫热意。松涛似海,北风如刀,几棵合抱的老松,在寒光朔气之中巍然挺立,好一派苍劲之气。

    就见两个汉子抬着一个大红的棺材,正向这边缓缓走过来。两个汉子大约二三十岁,脸色青白,身材瘦高,仿佛吊死鬼一般。棺材里不断冒出淡黄色的烟雾。

    少年起身走了过去。进屋看时,只见桌上全是素菜,但却香气四溢,热气腾腾。上首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儒生打扮,头发略有些灰白。

    偷眼望去,十余丈外站着一个抬棺的汉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光熊熊的大厅。先前所见的大红棺木却已经不见了影子,看来那个躲在棺中的顶级高手确实离开了。

    一路向东狂奔了一个时辰,大约跑出二三十里,他才停了下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面上都显得很轻松。

    “李四,张五,你们出去看看。”大舅爷心中不安,忙着吩咐下人。

    那汉子一怔道:“算命的,你是说咱们么?”

    老爷子目光迟滞着扫向室内各人,却是期期难以出口。

    还未打开蜡纸,屋子里已经有股淡淡的香气。等到蜡纸分开,屋子里更充斥着浓郁的香味,那香味比美酒还要醇厚,比百花还要沁人心脾。

    叶昊天顿时心内雪然,只是他虽然窥知了老爷子的心意,却因秉性忠厚,难以代为出口。

    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蒲团很快又盖上了。

    渐渐的只有三丈了!每进一步都变得极其困难。他深吸一口气,功力提足十成,一步步往前靠近!

    飞剑脱手飞出,迅速向棺木射去,看那力度,该能把棺木拦腰斩断。

    叶昊天道:“外公,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叶昊天略显迟疑,然而看着老人急切的目光,只好吞了下去。丹丸刚一入腹,就觉得腹内一股暖流,四肢百骇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既热又痒,那感觉非常特别。

    老者板着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掀着胡子对少年笑道:“你娘真是啰嗦。”

    他已经不能再前进了,不得不将手里的斩龙剑祭了起来。

    老者听了这话,登时转过脸去:“别!天儿大了,今年你们娘俩去。就说我老头子伤了腿,走路不方便,不去了。”

    见此情景,屋内众人心胆俱裂!啼哭声,惨叫声再也压抑不住。

    终于接近到棺木两丈以内,玄阳神功被压的向里凹陷,形成一个致命的缺口。

    叶昊天完全呆住了,内心的沉痛猝然升起,双目直直地看向老爷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忽然之间,就见一只干枯如柴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一把握住飞剑,然后倏地收了回去!

    老者笑嘻嘻地低声道:“我是说你啰嗦得好,要不然这山居日子未免太平淡了。”

    叶昊天忍不住热泪滂沱,早上相士的话似乎得到了证实。

    太阳渐渐高升,西城门边一个苍老的汉子,推了一辆小车停下,从车上拿下四只木脚架,手足颤抖地架起一个相命摊来。

    进得庭来,但见两列茶几摆开,几个锦袍华服的老爷太太纷纷起身,争着过来问侯,七嘴八舌,一时间让人无法回话。稍微静下来之后,昊天被父母领着一一跟诸位长辈见礼。他在五年前来过一次,那时人还小,分不清尊卑长幼,这次他终于明白了,哪个是大舅舅,哪个是大表哥,也见识了天下闻名的苏家七进士。

    孙仙屏心中大惊,快如鬼魅,化成一阵清风向院外飞去!

    老者脸色有些晦暗,强辩道:“你瞧瞧,他们个个衣着光鲜,连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好像我不入官场就会饿死一样,真让人受不了!”说到这里,他转头瞄着儿少年:“天儿,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将来无论如何要中个进士回来。”

    眼前是一条巷道,宽约五尺,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向哪里。

    与孙仙屏同来的两名年轻人抢先一步冲了上去。他们的身子原是奇快无比,只是方一接近棺木五丈之内,便像是忽然被冰镇住了一般,刹时面色惨变,汗如雨下。紧接着,两人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下全身萎缩着倒了下去。

    老者对于自己相命之术极是自信,此刻竟然信心动摇,心中很是惶恐。

    他从后面一拉叶昊天,叶昊天的身子便落了下去。

    “怎么没见老爷子啊?”昊天的母亲问。苏家老太太十年前就去世了,只有老爷子还在,今年已经九十九岁了,乃是六十年前的进士,如今依然精神矍铄。

    老人怕妖人发现洞口,干脆坐倒在蒲团上。

    圈子里的另外两人显然正在步家丁的后尘,向着死亡迈进!

    叶昊天心如刀割,泪水滚滚而下,用衣袖抹了把眼泪,说道:“我记住了……外公让我什么都不要管,尽力逃出去……”

    麻衣人躬身道:“中州一剑孙仙屏,愿为老爷效劳!”

    老人将铜碗左拧三圈右拧两圈,忽听院子里一声巨响,声若霹雳,估计整个长沙城都能听见。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礼花冲上天空,五颜六色久久盘旋在空中。

    说着冲上前去,便欲掀翻老者摊子。那老者不住冷笑,脸上神色不动。

    叶昊天的母亲毛骨耸然地道:“爹,你看见什么了?”

    “已经点清楚了,共有一百五十二具尸体。”

    老者睁眼一看,见是三个衣着朴素的人正要从相摊前走过,前面走着一个少年,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天庭很是暗淡,急忙开口叫道:“且慢!”

    少年呆住了,那对夫妇也走过来,欲待仔细寻问始末,老者却如石雕木刻,再无言语。当下只好取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一家人忐忑不安的走了。

    老爷子容各人退出之后,才又缓缓睁开眼睛,从怀里取出一个金色的小盒。他颤抖着双手打开盒子,露出一颗小小的蜡丸。

    管家急忙冲出去看。

    早上淡淡的阳光洒在城头上,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城门大开,进出的人迎着朝阳,容光焕发,一天又开始了。

    老者望了少年一眼,问道:“天儿,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老人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相人之术颇为自信。你的舅父,表哥,父母,即使服了此丹也没用……我们家,只有你一个人……因缘凑巧……可以逃出去……”

    蜡纸之内是一颗晶莹透亮的丹丸,比龙眼小些,看上去十分诱人。

    少年郑重地道:“我认真看过了。去年中秋月圆之夜,我遥望月桂苦思冥想,终于觅到记忆良策,名之为‘重叠星列法’。比如天上的星星,杂乱无章,数不胜数,若是分成二十八宿,便容易识别了。经过多番演练,我已能盏茶工夫背诵孙子兵法十三篇,所以家里的藏书很快看完了。”

    屋子里逐渐热闹起来,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老人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孩子,我们苏家乃是书香世家,数百年的香火,都着落在你一个人肩上了!”

    叶昊天轻轻爬出洞来,蹑手蹑脚地向大门走去,一路之上看见几个丫环、仆人倒在路边,早已气绝身亡了。

    叶昊天紧紧地拉着父母的衣襟,心中别提多么难过!

    妇人不依道:“谁说我啰嗦?”

    老爷子涕泪交流,沙哑着声音道:“那是因为……你的舅父,表哥,父母,都已经在劫难逃了!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或许能逢凶化吉……”

    老者翻开泛黄的纸张,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少年从容不迫,一一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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